g城本來就有很多豪門中人有正房和小妾,所以裴錦弦有個大老婆,大家也不覺得稀奇,隻是大老婆竟藏在後麵四年之久,在g城是少有的。
白立軍狀似闔目養神,並無怒意,可是他桌下的手,已經攥得很緊了,骨節泛著淡青的白色。
白珊從未發現,她的抗壓能力居然能到此境地!
裴錦弦空著的手,拉開申青捂著嘴的手,指腹揉著她的手心,他摸到了她手心裏陷下去的齒印,比其他的膚質都要硬。
“怎麼?不接受嗎?”他眸光軟軟,笑了笑,看著她。
她端著茶杯,主持人將話筒湊在她的嘴邊,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不敢說出來,一說出來,她就會哭出聲來,“結發夫妻”這四個字,於她來說,太過珍貴。
白珊手中的杯子,終於主動的送了出去,她嘴角的笑容,是尊敬和溫柔,謙遜和豁達,“阿青,謝謝你,謝謝你在過去沒有我的日子裏那麼盡心盡力的照顧錦弦。”
申青被白珊一句感謝詞,弄得一下子像被潑了一大盆水,清醒過來!
在過去沒有我的日子裏。
白珊!你真狠!
對啊,g城誰不知道白珊是裴錦弦的未婚妻,而她申青算什麼?
一個四年後才浮出水麵的正妻,算個什麼?
白珊在向所有人說,她申青是個第三者!
申青眼中氤氳慢慢眨幹,而後端著茶杯,放置唇邊,櫻唇噙笑,“不用謝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客套,俗套,卻又毫無破綻的一句話。
裴錦弦在白珊說出那句話後,眸色一滯,不過片刻,他明明看到申青的眼睛裏有了感動和激動,可又瞬間結冰冷卻,連一句話,都回得那麼生硬
這場婚宴,裴錦弦連自己的幾個發小也沒請。
但卻請了雲燁和林致遠。
這得讓多少人費解?
申青看不透,也不想再看透。
白珊那句話,已經被所有人聽了去。
她記得很深,謝謝你在過去沒有我的日子那麼盡心盡力的照顧錦弦!
不用謝!
他是我打傷的,照顧他,是我該!
不需要任何人來謝!
婚宴算得上熱鬧,除了新郎新娘的節目實在乏味。
申青幫著應酬,直到賓客們開始喧嘩著要鬧著新郎喝酒,她才不著痕跡的退開了去。
護照已經拿到了手,申凱找了江州的江釗,江家是東部的大豪門,軍政商江家都有涉足,辦起任何事來,真是滴水不漏,補一份檔案而已。
她早就已經訂好,今天晚上,一定要走。
不需要帶什麼東西走,申凱存了好些錢,夠她在馬賽生活很長時間,或者想做事情,也不是難事,可以利用那些錢很快打開局麵。
王晴的工作能力很棒,現在她的手上公司沒有接過新的合同,公司上的業務不會造成脫軌。
申家走出了困境,申凱有能力應對。
裴家所有人都很安好,如今裴錦弦有了白珊,今天晚上,他們有洞房花燭夜。
她已經忍了他們那麼久的廝混,這個全g城人都知道的洞房花燭夜,她就不要再在這個地方聽他們鬧洞房了罷。
白珊,在過去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把裴錦弦照顧得很好,如今,我再也不欠你們任何一個人了!
再也不欠了!
隻是去樓上酒店裏洗了個臉,重新梳了簡單的頭發,換了身衣服,拿了包,便下了樓。
辛甜的車子停在酒店外的柵欄邊,她坐了上去,拉好安全帶。
車子啟動的時候,辛甜一直沒看她,車子勻速前行,“親愛的,去了那邊要給我打電話。”
申青看著車窗外的燈,一個個的往後退,她吸了口氣,臉貼著車窗,眼淚流淌成災,手緊緊的摳扯著胸前綁好的安全帶,帶麵光滑卻微硬,折起來的時候,在掌心頂來頂去,她一路抽噎著哭泣,聲音斷斷續續,“小心肝,小心肝,我真的死心了,真的。”
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死心了,死心了,她必須給自己催眠,必須這樣做!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辛甜的車上,她這樣說的時候,或者想著這句話的時候,就忍不住要哭。
明明不是這樣的,在過去好長一段時間,她一想到死心了三個字,眼淚就流不出來,可現為何要哭得這麼傷心?
她怎能不傷心,她栽的樹,天天嗬護澆水,捉蟲加固,如今綠葉成蔭,卻給別人納涼。而她則要去烈日下爆曬,堅苦訓練,她怎麼能不傷心?
她挖的井,用雙手,一點點往下挖,挖到好深,雙手血肉模糊,好不容易挖到了泉眼,井卻被別人占了。而她則要去沒有水源的沙漠,她怎麼能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