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個腎換一張信箋(1 / 2)

聽著他這樣喊她,又低又啞,那聲音像是巨大的石頭下麵鑽出來,溢出那麼一點點來,沉得很,“阿青! "

她聽著他這樣的喊聲,身隨心震,停了動作垂下頭去,發圈有些鬆了,她耷拉著,任他圈著她,托抱著她。

裴錦弦看申青安靜了,一口氣才喘上來。

申青的反映這麼大,大到他無法應對,白家提出辦婚禮,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而且由白立軍提出來,他更沒有想到。

畢竟一大早白立軍到機場接機,這個時間已經太匆忙,原以為隻是正常的叔侄關係的祝賀,當然顯擺他也考慮了進去。

“那個信箋,我已經撕了,阿青,咱們可以睡個好覺了。”他把她的腳尖放在地上,動作很慢,當她的腳尖觸到地麵的時候,他並沒有完全鬆開她,而是試著一點點的放手,確定她站穩了,又沒有再掙紮,才又放開一點。

鬆開,鬆開他覺得抱著她不會勒到她的樣子。

然後垂下頭,磕在她的肩頭上,整個背都彎了下來。

累極了。

她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一直都沒有,害怕一睜開,整個閘門都放開。

聽著他說話,她的眼睫一直顫著,抖著,鼻孔裏有了清水一樣的微黏液體流出來。

他說,那個信箋,我已經撕的。

接著,她聽到他聲音有釋懷的歎息聲,他又說,阿青,咱們可以睡個好覺了。

他說,阿青,咱們可以睡個好覺了。

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在她的心頭,明明已經在築的城牆,被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垮,震碎。

他的頭就磕在她的肩上,那麼重,他的聲音,累極了。

似乎真的如他說的,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這時候,他想睡個好覺。

明明結婚娶妾的是他,明明要辦風光婚禮的是他,明明無依無靠的是她。

可如今,她背對著他,他站在她的身後,他將頭搭在她的肩上,說出來的那些字,那些句,那種歎息,好象沒有依靠的是他,她才是他的依靠一般。

那樣的需要依靠。

像當初,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幫他洗臉,擦身,洗澡,做按摩,每天念些報紙給他聽,那時候她覺得他像個孩子,需要人照顧的孩子。

她照顧他,覺得他頭上的一片天,都是她撐著的。

她給他照顧,灌溉他,看他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然後醒過來,開始有了表情,開始吃飯,開始跟她爭吵,開始鬧著要和她離婚,開始學著走路,慢跑,跑起來,開車,上班。

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他像一個長大了,有了本領就要離開媽媽的孩子,她以為他再也不需要依靠她。

連公司有了他的進入,她都開始有些不適應,那些從前不能做的事,沒辦法走動的項目,他都有條不紊的開始嫁接關係,把兩年多裴家死灰一樣的關係網一步步重新搭建起來。

她開始覺得自己無能,無所適從,發現在他的麵前,自己好弱校

可是,他現在靠在她的肩頭說,阿青,咱們可以睡個好覺了。

似乎,她還是他的依靠。

心裏熱得發酸,酸氣衝上來,衝過鼻腔和眼內腺。

圈著她的手臂上,一滴滴的,下起來溫熱密集的雨,雨水似乎有“啪嗒啪嗒”的聲音,落在他的皮膚上,拍打在他的心門上。

一瞬怔忡後,他伸手摸她濕滑的臉,並沒有睜開眼睛,“阿青,我已經盡力了”

“裴家現在不能和白立軍對著幹,我以後會補償你”

申青捏緊了纖細手指綣成的拳,有她無法遏製的憤懣,“你曾經答應過我不娶她進門,隻是暫住!她傷害了小英,你還娶她! "

“我以為她傷害了小英,就能以此為交換條件,拿回你的信箋,可我不並想傷害白珊,她死也不肯交換,阿青,我盡力了”

申青聽得很清楚,她甚至崩緊了神經在聽裴錦弦說的話,然後反複咀嚼,她恍然一怔,轉頭過來,“是你! "

他鬆開她,握著她的肩膀,無奈點頭,“嗯,是我-我若告訴了你,你一定會同情小英,舍不得下手,我沒有辦法,隻能瞞著你。”

她不敢相信,甚至震驚,“小英的媽媽癱瘓了! "

“所以我答應了小英養她母親一輩子,並想盡一切辦法治療。”

“錦弦!小英被摘了一個腎! "那個可憐的孩子獨自撫養自己的母親。

“我以為一個腎可以把信箋拿回來,而且當時我也說過,有匹配的腎源,我會出錢給她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