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讀書,翻閱古詩詞,讀至陶淵明的散文《桃花源記》,心泛漣漪,又複讀數遍。正值午間,略有倦乏,神情恍惚遊弋,遂倒床懨懨昏睡,日暮方醒。
我沉睡不過數時,卻做一長夢。夢中場景挪移變幻,時空星移鬥轉,情節撲朔迷離時連時斷……
甚是驚異,此夢竟有《桃花源記》影子。
不妨錄上原作: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複前行,欲窮其林。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
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鹹來問訊。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複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歎惋。餘人各複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雲:“不足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誌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誌,遂迷,不複得路。
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我遂凝神靜思,梳理回憶。欲將片段連貫。
夢開始的地方,好像是山水相連——
群山迤邐中,一條河流蛇形纏繞。那河水清麗碧綠,如鏡一般倒映著兩岸景物,名曰清水河。
河流往東,一路前行。日月星辰,輪番陪伴。
清水河流經一人煙稀少處,一座山崖雄奇峻險,突兀阻擋,河流繞流而過,無怨無悔,從容如舊。
山崖上草木葳蕤,古木參天,一望無際,遼闊平坦,時有虎豹呼嘯;崖下莊稼地一派翠綠,野兔跳躍,鷂鷹翱翔,貓狗嬉戲遊玩,好不自在。
一條小溪,清澈見底,安靜無聲,緩緩流淌,小溪水默默注入河流,與河水彙合後,形體慢慢蹤影全無。
小溪水是死去了嗎?非也!那它為何失去了自我,先前的軀體不複存在?……也許它是隕落了吧?!那它的靈魂也煙消雲散了嗎?它的魂魄在依舊流韻?隻是幻化了還是壽終正寢了呢?它的感覺是陣痛還是欣喜呢……
我佇立在野渡灘頭。
一叢蓬蒿遮掩中,一塊斑駁陸離的石碑上,“玄溪口”幾個大字依稀可辨。我徐徐移開目光,凝望著小溪出神。
這小溪的源頭在哪裏?一路上,它是歡快還是憂傷?是顧盼生輝還是五味雜陳?會有牛羊禽獸糟蹋它嗎?會有魚蝦龜蟹靠它滋養嗎?秋霜嚴寒籠罩陽光雨露滋潤,哪一個與它相伴久一些呢?它都習慣它們還是厭惡他它們呢?這小溪溪畔,生活著怎樣的人類?他們的喜怒哀樂又是怎樣的一番景況?……
小溪無語,緘默故我。
我欲加好奇,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