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槍響,火舌自槍口噴濺,一道淒豔的血花在楊叛的右腿小腿上綻放。
楊叛悶哼一聲,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痛苦之色,虎軀一顫,接著踉蹌後退了三步。
“小子,你小子不是有種嗎?不是硬氣嗎?”
沈紅臉上浮現戲謔嘲諷的微笑,冷聲道:“繼續上前啊,下一次,我就打你的心髒了!”
“尼瑪,臭娘們你還真狠,殺了我!”
楊叛笑了,淒然而決絕地笑了,呲牙咧嘴地笑了,隨後,艱難地挪動腳步,往前一步,又一步!
地上,留下一滴滴猩紅的血滴,連成觸目驚心的一片,宛若朵朵寒梅在不屈不撓地綻放。
難道……他還真不怕死啊!
沈紅變色,秀眉擰成兩團疙瘩,輕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之色。
她第一次見過這麼彪悍的人!
可是,楊叛的話語刺激得她殺心頓起,她再次抬起了槍口,瞄準了楊叛的心髒!
可是,楊叛看也不看她一眼,拖著無力的右腿,繼續往前,再往前……
“好,充英雄嗎?我成全你!”
沈紅銀牙一咬,雙眸殺機畢露,纖細的手指,緩緩地搭在了扳機上!
“慢著!”一隻長滿老人斑枯瘦如雞爪一般的手探出,將她的手槍按下。
烏衣婆婆麵無表情地緩緩開口道:“讓她見小姐一麵吧!”
“算你臭小子命大!”沈紅狠狠地瞪了楊叛一眼,悻悻然地收起了手槍。
“謝謝婆婆……”
楊叛此時已經疼得冷汗涔涔而下,呲牙咧嘴地一抱拳對烏衣婆婆道。
烏衣婆婆並不搭話,屈指一彈,一道青色的真氣破空而出,直射楊叛右腿的傷口。
鏘地一聲響,楊叛右腿那片中槍的部位肌肉一陣震顫,已經變形的彈頭便飛了出去。
我去啊!這老婆婆的真氣修為竟然如此高妙,恐怕葉振天也要自愧不如啊!
楊叛著實被深深震撼了一把,看來古武一道,還真是不容小覷啊,練到極致,恐怕不亞於修真啊!
還沒來得及道謝,烏衣婆婆已經摸出一枚散發著刺鼻臭味的黑色藥丸,遞向楊叛道:“外敷,止血之用!”
“謝謝婆婆!”
楊叛接過藥丸,卻是感受到一股充沛的靈氣,連忙躬身抱拳誠懇道謝,將藥丸拍扁了摁在了槍口處。
說來奇怪,那藥丸粘性很強,一碰到傷口就黏得結結實實,甚至就融化為藥液往創傷深處漫浸過去,鮮血登時止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
痛感也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酥麻之感,楊叛知道,這是細胞滋生組織愈合的感覺。
我去,這臭丫頭到底什麼來曆,身邊都是強人啊,這藥丸的藥性足以媲美修真大陸的斷續膏啊!
楊叛心下這麼想著,撥拉下頭發,整理了一下儀容,推門緩緩地走進了客廳。
此時為了回避已經走到院中的沈紅看到這一幕,對身側的烏衣婆婆不屑地道:“婆婆,你瞧瞧他,這個時候還臭美呢!油頭粉麵中看不中用,小姐真是眼瞎了!”
“紅兒,你小看他了!看他的身法速度,他修為應該能碾壓玄階,不亞於你!”烏衣婆婆看著院中兩顆櫻花樹緩聲道。
這棵櫻花樹很奇怪,一根而生,僅靠一片泥土提供養分,但從根部就分成了一大一小的兩棵。
如果小的沒有水分,就從大的枝頭汲取。如果大的失去了養料,就從小的莖脈上攝足。要是小的那棵的葉子枯黃,大的就為它遮擋太陽。如果大的那一株開花不結果,小的就願意願為它招蜂引蝶……
兩棵樹就這麼彼此永不分離地支撐著,日益茂盛了起來,長成蔚為壯觀的青翠一片。
“啊?碾壓玄階?”
沈紅失聲驚呼,愣怔的半天,皺眉道:“那他豈不是在演戲我們看嗎?我的手槍根本傷不了他啊!這小子,真雞賊啊!”
“戲假情真啊!”
烏衣婆婆笑了,笑得很慈祥,道:“最後他挺身上前的時候,從他的眼神,我看出來,他的確有尋死的心態!可見,他對小姐真的是很在乎的!”
沈紅也看著那兩棵櫻花樹說道:“小姐最愛的就是這兩株櫻花樹,才搬來這個蕭瑟的別墅。她還念叨著,還期待著在東海遇到一個好男孩,疼她愛她憐惜她,誰知道卻遇見這個渾人,真是禍福難說啊……”
“是啊,小姐和這臭小子在一起之後,就天天給這兩棵樹施肥澆水,好像這兩棵樹不死,健健康康的,他們倆的感情就順順當當的似的……”
烏衣婆婆雙眸浮現出溫暖柔和的味道,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少女時代的自己,緩聲道:“這傻丫頭……可惜啊,深情總被無情傷,小姐這次可真是傷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