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之初,已是天寒地凍,若非是暖爐旁身,真會將人凍出個好歹。
九撚同往常一樣躺在廊裏的躺椅上休息,身上的皮絨暖和得讓她不想醒來,前提是不會吹過那陣淩冽的風。
九撚懶懶的睜開眼時,笑笑正給她捂身上的披絨,見她醒來略有些歉意:“是起風了,閣主進屋再睡會兒?”
望向暗壓壓的天,九撚搖了搖頭。
笑笑倒了杯茶水給她,道:“閣主,今日不是宮廷來取酒的日子嗎?”
九撚懶懶的嗯了一聲,動了動睡得發硬的身子勉強撐起,才接過茶水淺抿了一口。
笑笑抬手替九撚攏了攏敞開的衣襟:“那怎麼還未來取?已經午時了。”
九撚望著手中的茶杯撚了回眉。
宮廷向來準時,今兒這情況,該是生了什麼變故吧。
不過,這與她並沒有什麼幹係。
九撚端著茶杯從椅子上起身,朝著院裏的梅樹走去。
今年的梅花比往年繁茂,雖然還未開放,但枝椏上的花芽子也別有一番美。
九撚順手掐了一朵花芽子丟進茶杯裏,看著茶水一層一層暈開,又在杯沿蕩回,唇角輕揚,韻悠悠道:“今年的朱砂梅開的真早。”
笑笑拾爐火的手突然停下,望向九撚,道:“閣主你說什麼?”
九撚回了個笑,將一杯涼茶連帶那朵剛被摘下的花芽子一同傾倒於樹根,端著一空茶杯靜望在樹下。
也不知在樹下站了多久,直到一個嗓音穿進她的耳裏,如一股潺潺的泉水一般,洗條她心底的沉悶與淡漠。
九撚轉身看著那半開的門扇,淺淺一笑,道:“醒了。”
甘華站在半開的門裏麵色一片沉然,一雙淺銀色的眸子似嗔似怒的視向她。
九撚將空茶杯放於暖爐旁,又將那半開的門大開後才去扶那站在門裏的人:“今兒天冷,怎麼不多睡會兒?”
說罷,又替甘華理了理斜開的噤口。
甘華唇角動了動,似是要笑,但卻又顰了眉,簡短的恩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九撚知是又鬧起床氣了,很識趣的不再說話。若是換作以往,九撚會很熱絡的去打破這樣的氣氛,但換來的結果都是甘華的置若罔聞。所以,九撚便學得另一個方法,就是靜待甘華的起床氣自徑散去。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極好,甘華片刻後便會自主的貼上來。
就在九撚正欲去添杯茶水時,沉默半響的甘華道:“撚撚,我冷。”
九撚揚著笑,接過笑笑拿來的披風給甘華披上,關切道:“廊裏風冷,要不還是回屋裏坐?”
明明是一句關懷備至的話,但換來的結果卻是個不盡人意的。
對方又沉默了。
故此,九撚將自己方才的那番話反複琢磨了好幾遍,確認自己說的確實是句關心的話。
都說女子反複無常,但在九撚看來,他身旁的這個男子也挺反複無常的。
九撚挫敗的歎了口氣。
甘華卻突然道:“撚撚,那日我同你說的話,可想好了?”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