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口罩醫生的視線掃過在場的幾人，最終無力的搖了搖頭，輕聲吐出一句，“請節哀。”
節哀二字，在此刻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徹底的壓垮了在場的幾個人，錢老太太更是眼前一黑，捂著胸口朝著地上倒了去，錢老爺子跟言子歸要堅強一點兒，但是兩人在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時，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神。
“快，快急救。”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醫生趕緊把地上的錢老太太給抱了起來，轉身朝著手術室走了進去，而門外的幾人，看著再一次亮起來的燈，終於又恢複了神智。
經過一番搶救之後，錢老太太終於脫離了危險，但是因為受了很大的刺激，她現在依舊處在昏迷之中。
“子歸。”站在錢老太太的病房門口，黎曼衣看著整透過窗口往裏看的言子歸，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醫院要把媽送到殯儀館去了，你，要去看看嗎？”
最後幾個字，黎曼衣說得特別的艱難，她跟言子歸不一樣，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體會過母愛，所以黎曼衣根本不能夠體會言子歸此刻的感受。甚至剛剛黎曼衣還很不孝順的偷偷想過，如果今天發生這件事情的人，是她自己的母親，她是不是會跟言子歸一樣的痛苦呢？
仔細的想過之後，黎曼衣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今天在這裏的人，換成是阿棋，或者是言子歸，黎曼衣立馬就體會到了言子歸此刻的感受。
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言子歸輕應一聲，轉身朝著太平間走了去，這是最後一次，他最後一次見到媽媽，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是一個有媽媽的孩子了。
撲通一聲跪在了錢無憂的床前，看著安詳得像是睡著了一樣的錢無憂，言子歸終於控製不住哭了出來，他的聲音很壓抑，像是藏了無盡的悲傷一樣，聽得門口站著的黎曼衣也忍不住一陣一陣的心酸。
仰起頭來，黎曼衣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在黎曼衣的印象當中，她好像沒有聽到過言子歸的哭聲，沒有想到第一次聽到，竟然會是在這種時候。
言子歸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冷漠，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變得紅腫了起來，黎曼衣甚至都不能夠看出來他剛剛真的哭過了。
錢無憂的後事是言子歸親手操辦的，因為錢無憂的情況特殊，生前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也沒什麼人來吊唁，當天火化完之後，言子歸就直接帶著錢無憂的骨灰去了墓地。
當然，這一切，依舊在昏睡中的錢老太太是毫不知情的，為了怕她見到這種場麵傷心，錢老爺子吩咐盡快進行喪葬，最好是在錢老太太醒過來之前進行。
在言子歸把骨灰盒放進墓地時，天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言子歸仰起頭來，任由細密的雨水滑過他的臉頰。
他其實是很感激這場大雨的，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夠肆意的掉眼淚，而不用被人以驚訝或者異樣的眼光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