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您別擔心了，會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的。”看著錢老太太的眼淚，黎曼衣的心裏充滿了愧疚與自責，現在的她真的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起錢無憂？惹得錢老太太難過。
趕緊抬手擦了擦眼淚，“誒，你看我，年紀大了，動不動就容易掉眼淚，你說得對，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對了，我讓人去接你媽了，今天是她生日，雖然她的情況還不穩定，但是，我還是想要再陪她過一個完整的生日，你放心，我會讓人看好她的，不會讓她胡來，更不會讓她傷害到你們。”像是怕黎曼衣會拒絕，錢老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很輕，甚至帶著一絲乞求，以及......一絲悲傷，黎曼衣甚至感覺到了錢老太太說這些話時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鼻子突然有些泛酸，黎曼衣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裏的酸澀，盡力的扯出一抹笑容來，摟著錢老太太輕聲安慰道，“外婆，別這麼說，那可是子歸的媽媽，這輩子唯一的媽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好孩子，好孩子，你們都是好的。”抓著黎曼衣的手，錢老太太的眼淚又滾落了下來，隻不過很快她就止住了眼淚。
或許是真的感覺到年紀大了，這一次過來，黎曼衣明顯感覺到錢老太太的情緒比以往要悲傷很多，雖然盡量的想要去克製，但是說話的時候，黎曼衣還是感覺到了錢老太太心裏那種安排身後事的想法。
生老病死，這是人之常情，誰也無法避免，但是當真正的接近這一天的時候，人骨子裏那一股趨利避害的本能還是會讓人感覺到恐懼。
沒有辦法，黎曼衣隻能夠盡量的轉移話題，挑一些輕鬆愉快的事情來轉移錢老太太的注意力，阿棋也是，圍著錢老太太撒嬌賣萌，好不容易才讓錢老太太好受了一點兒。
錢無憂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她是被人推進來的。
黎曼衣站在大廳，看著陷在輪椅上那個幹煸的身影，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一直到錢老太太哭著撲上前去摟著輪椅上的人哭訴，黎曼衣才終於肯接受那個坐在輪椅上瘦得幾乎隻剩下一把骨頭的女人，真的是錢無憂。
其實不能怪黎曼衣沒有認出來，實在是錢無憂給人的視覺衝擊力太大了，明明上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雖然有些憔悴，但是看起來還算得上正常，再一次見麵，明顯的就是一副長期被病痛折磨的樣子。
“媽。”最先開口的人是言子歸，他慢慢的挪到錢無憂的麵前，扶著輪椅把手蹲了下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裏蓄滿了淚水。
輪椅上的錢無憂聽到言子歸的聲音，一雙死寂的眼睛轉動了一下，腦袋微微轉向言子歸的方向，但是也僅僅是這樣而已，在她的凹陷的眼睛裏，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仿佛此刻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兒子，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