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雲秀在一次工廠年底聚會的時候認識了永春一個本地的男人,那男人雖談不上一表人才,但頗有愛心,對周雲秀照顧有佳。
周雲秀剛開始沒有動搖,覺得自己雖說年紀大了,但也不能太隨便,可時間一長,她開始對那個男人有些好感,到了二十八歲那年,她也沒有等到自己所謂真正的白馬王子出現,她感覺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白馬王子,於是嫁給他。
剛結婚之時,那男人對周雲秀和當初對她一樣,無微不至,可時間一長,那男人感覺有些煩膩。周雲秀本不是相貌出眾的女人,能贏得那男人的心完全靠的是比較保守傳統一招,加上她受得教育隻有高中,對社會上什麼時事政論也提不出獨特的見解,還隻是當初的小農思想,一心隻想著家庭的鎖事以及未來教育孩子之事。很快那男人開始疲憊,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
本來那男人勸周雲秀把孩子做了,說把孩子生下來隻會帶來煩惱,但周雲秀的思想比較保守,離婚後還把孩子生下來。一開始的時候那男人給周雲秀留了些錢,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錢早被她與孩子花光,光生孩子在醫院都花了一大筆。
周雲秀對那男人沒過多的厭恨,覺得緣分已盡,隻怨自己命苦,於是她學會了到超市偷東西。
第一二次周雲秀到超市隻偷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後來慢慢地開始偷大件的,有一次到一家超市偷孩子的嬰兒服被抓住,還是她裝可憐才逃過一劫。
等被劉子膽撞到的這次,她已經是第二三十次偷盜了,當中被抓過幾次,她不是裝可憐逃過就是把東西全部買下來逃過。現在商場越來越嚴,偷一罰十的規矩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她有些東西實在買不起,譬如說孩子的奶粉。她也很想親自用奶水喂養孩子,可憐現在的食品十分不安全,沒有地溝油還有數不清的劣質油,蔬菜有些也有毒,她竟然一滴奶水都沒有,孩子太小又不能吃米粉,她隻能去偷奶粉。
至於周雲秀自己,她自己的生存環境她無所謂,她租了個幾百塊的房子住,鍋碗瓢盆全是之前自己老公留下來的,本來之前的老公還留了些錢給她,但生一個孩子下來她幾乎變得一無所有,還得去偷才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
有一次因為偷出了事,有超市的人還找上門來,那次左鄰右舍的人都看見了,於是周雲秀變得更加無人問津,右鄰右舍沒人管她的死活,盡管她即便不偷,他們也不管她的死活。
周雲秀是一個很具有獨立精神的傳統女人,盡管她沒什麼學曆沒什麼能力,她之前麵對沒工作沒收入獨自撫養孩子的處境也從不求人。現在劉子膽替她解決了最困難的問題,她已無欲無求,每天呆在家裏帶著孩子做些縫縫補補的兼職,非常節省,但心情愉悅,感覺世上還是有好人。一個人絕望,不在於物質上的匱乏,物質的匱乏可以克服,但人情的匱乏卻無法克服,人類是群居動物,當一個人感覺四周人情冷淡、漠不關心之時,便會產生的絕望處境。之前自從丈夫離開之後,周雲秀獨自撫養著個孩子一直被人不聞不問,左鄰右舍對其形同陌路,要不是有個可以相依為命的孩子,真不知周雲秀會變什麼樣子。
劉子膽不打電話給周雲秀,周雲秀從不主動找劉子膽,因為她覺得劉子膽是大忙人,自己不但是個拖油瓶,還幫不上他任何的忙,她隻覺得現在生活充滿希望。劉子膽在電話裏道:“你如果遇到什麼想不通的事,不知怎麼解決的時候,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多個人多份主意。”
周雲秀這時當然沒什麼想不通的事,她一個人躲在醫院生孩子是她最困難的時候,當時沒人照顧她做月子,因為沒錢交住院費還被醫院裏趕了出來。她在那段時間確實想過死,想過結束自己的一生,感覺為什麼在這塊土地上活著的人總是那麼痛苦,自己父母辛苦了一輩子,到死都沒過上一天的好日子,現在自己又重複著父母那時的生活。
看著才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周雲秀實在不忍把他送走,自己死了,他一個人留在世上會有多麼孤獨?
最終周雲秀咬著牙熬了過來,自己不能死,她要陪著孩子。
那麼艱難的一段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劉子膽解決了她經濟上的問題,還有一個像劉子膽一樣的朋友,她已經沒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了。
劉子膽看周雲秀知足者長樂,也心裏踏實,感覺她跟之前的林超平的性質有些類似,隻要扶她上了正軌,後麵的事就好辦了。正因為周雲秀思想簡單,所以她很容易滿足,不像有些女人愛慕虛榮,貪得無厭。周雲秀現在在家裏做兼職,有時勤快一些,也能一個月做到兩千塊錢的收入,除點房租水電,還有些節餘,她一直不敢動劉子膽給自己的那筆錢,不到逼不得她不會用那筆錢,她要留著應付孩子萬一的突發事件。
每次去領工資,周雲秀心裏便在感謝劉子膽,是他把自己拉回正軌,要不是他,他還混跡於各個商場之間偷東西,天天背負著害怕被抓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