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一受挫折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到這裏來重振旗鼓,拾一片安寧與自信。這次也不例外,在這裏沒有來自外界的消息,讓她暫時忘記安氏即將倒閉,家族內部不斷升級的爭吵的痛苦。雖然在這裏過著渾然不知天日的日子,但至少她不會再去擔心那麼多。
直到有一天,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安叔來敲響房門時,這樣像是自欺欺人般的日子最終還是被打破了。
記得那一天,是一個黑沉沒有夕陽的傍晚,安雅若將自己埋在漸漸暗黑下來的屋子,一動不動的坐著。腦子裏什麼也沒有想,也什麼都在飛轉,像電影裏不斷閃過的場景一樣,似走馬觀花似的斷斷續續的回憶平時的種種場景。
當有人敲門的時候,安雅若一度以為那是幻覺,直到安叔一邊敲門,一邊喚著自己,安雅若才似醒非醒的去開門。開門便看到安叔憔悴不堪的臉龐,好似一夜間便老了許多,連安雅若都是一愣,快有些認不出來的感覺。眼睛還有些紅腫,低著頭,沉默著。
“安叔,你怎麼來了?”一開口,安雅若才發覺許久沒有說話,自己的聲音已是沙啞無比。
“小姐……我……”安叔猶猶豫豫的,似是有什麼難以開口。不過,安雅若大概也知道是什麼事了,倔強的抬高下巴,很是淡然輕鬆的開口道:“安叔,你但說無妨,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家裏出大事兒了!”安叔急急的跺了一腳,又繼續說道:“原本老爺四處奔走,想要對安氏集團做最後的挽救的,可是,沒想到平時裏對安家惟命是從恨不得做安家的狗的人。居然在安家瀕臨破產之時不但不幫忙反而落井下石,簡直就是狼心狗肺,當初他們遇到困難時,安家可沒少幫他們!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安雅若依舊高抬著下巴,靜靜的聽著,隻是眼睛不由得緊閉起來,像是在極力的忍耐。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料到,反而是早就遇見到了。兔死狗烹,在金錢與權利麵前,沒有任何感情,有的隻是利己的利益,這方麵她算是看得很明白。
安叔憂傷的歎了一口氣,聲音也由剛剛的憤憤不平轉變為憂傷、沉痛,繼續道:“就在昨天,所有的債主都追上了門來,他們對安家趕盡殺絕。把安家大宅占了去,把……把老爺他們趕了出來……”安叔說到後麵已經泣不成聲了。
安雅若用力抽了抽鼻子,極力的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更不能讓自己徹底奔潰掉。“那、那爸爸和媽媽呢?他們現在在哪裏?”
當安雅若問道這個的時候,安叔的臉明顯比剛才更加沉痛暗淡,把頭埋得更低了,沉默得連喘氣聲都沒有了。“怎麼了?安叔你盡管說,不用擔心我,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能承受的住的,我早已不在是那個不懂事的富家大小姐了。”到這種地步,安雅若反而冷靜了下來。
“昨天,老爺他們被趕出來後,我就帶老爺他們去我老家暫住。怎料,我就出去了一會兒,結果回來就看到老爺和夫人、他們就躺在屋內一動不動。”
“什麼!怎麼回事兒!?”安雅若再也忍不住了,激動的抓住安叔的手臂。
安叔用幾近悲戚的聲音說道:“老爺和夫人、他們、他們服毒……自殺了!”
“什麼?怎麼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們不會的!”安雅若拚命的搖著頭,難以相信事情會變成這步田地,更難以相信爸爸媽媽會忍心扔下自己一個人。
“大小姐,你冷靜一點,現在安家就剩你一個人了,你可要好好的呐。”安叔抹了一把老淚縱橫的臉,極力穩住現下激動得快發瘋的安雅若。
“不!”終於在安叔懷裏,安雅若失聲痛苦出來。
天色已經陰沉下來,暗黑一片。
送走安叔後,安雅若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開燈,靜靜的一動不動的盯著窗外,不斷濃重的黑暗,就如此刻她的內心世界一樣。
自己會變成這樣都是明貞她們害的,都是她們一再的破壞自己的計劃,還奪走了一切本該屬於她的東西。都是明貞和淩楊這兩個人,父母的死都是她們間接造成的。一定不會放過她們兩個的!處在黑暗中的安雅若,目露凶光,就像一匹想要咬碎獵物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