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道:“春羽姑姑請起。”
春羽抬眼,尚未說話,宋名彰已經有些急切,言道:“春羽,瑾貴妃娘娘說,你可以證明那些流言是假的,你要知道,既要證明,便得拿出證據,單憑說話,可是什麼也證明不了的。”
青梔對宋名彰的話充耳不聞,隻是看著春羽,輕輕點了點頭。
春羽也完全視此人為無物,收到了青梔的信息,便回轉過身去,凜然道:“皇太後懿旨——”
自從衛景昭登基,太後已經很少管事,更別提下旨,這樣的情形對許多大臣來說還是頭一遭,慌忙中趕緊跪伏在地。
一陣衣裳窸窣過後,春羽並不大的聲音蘊含著大順中最高貴的女子的威勢,在屋中響起並回蕩,“瑾貴妃傅氏,柔嘉秉順,侍奉哀家夙興夜寐,深得哀家心意,且育有子嗣,恭謹守德,特咐皇帝,此女可立為後。”
短短的一句話,仿佛把衛啟和從好不容易回暖的天氣拉回三九寒天,那刺骨的冷意直擊心髒,帶來銳不可當的痛感,他跪在地上,怔怔地想著,原來連皇祖母都已經徹底放棄他了嗎?至少從這一刻起,所有人看衛啟安,都帶有“嫡子”兩個字,而看他衛啟和,什麼也不是。
因為旨意很短,大臣們反應過來時,屋裏已經寂靜了良久,春羽緩緩地補了句:“諸位大人可以平身了。”
衛啟和感覺自己的嗓音有些幹澀,艱難地維係著僅有的平靜,站直後垂首低頭道:“原來瑾娘娘與皇祖母之間已經如此相托,看來傳聞確實是假的了。”
“未必。”宋名彰咬牙切齒,拂袖甩掉拉住他的同僚,上前一步,直逼春羽,“與後位相關的事,豈能如此兒戲,單憑春羽的一句話,能說明什麼?反正太後娘娘已經仙逝,若春羽被瑾貴妃收買,豈不是誤國誤民!”
青梔起身,微微抬著下巴,目光全然彙聚在宋名彰的臉上,淩人的氣勢讓人覺得不可直視,“放肆!眾所周知,春羽跟隨太後幾十載,根本就不可能被他人拉攏。如今已經宣旨,宋大人卻依舊質疑,這是大不敬之罪!往深了說,抗懿旨而不遵,已有謀反的意圖!先前說掌嘴二十,看來對宋大人而言還不夠,須得掌上八十下,方能抵罪。”
說到這裏,青梔揚了揚聲音,“來人。”
小順子此來,特特挑了幾個忠心耿耿的太監,聽到召喚,當即就進來,將宋名彰按住。
宋名彰奮力掙紮,嚷嚷道:“瑾貴妃收買春羽,覬覦後位,臣不服,臣不服啊!”
青梔冷冷地道:“再加二十下,本宮讓你心服口服,如何?”
她說得胸有成竹,宋名彰的聲勢一下就弱了下去,青梔卻不給他任何反應的餘地,直接續道:“宋大人既然不說話,本宮就當你默認了。春羽,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