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感念青梔多給出的那一年,賀夢函最近走動得十分頻繁,雖然衛景昭說過等閑人不要隨便打擾青梔,但夢函懂事,每每帶著啟安過去以安青梔的心,也讓衛景昭十分讚賞。
“也就是說,柳亦容忽然失勢的事,連你也不清楚?”
青梔點了點頭,“是啊,我隻是有些懷疑她與我安胎藥中的夾竹桃有些關係,剛讓梳月著了人去盯著,就出事了。”
賀夢函毫不避諱地說:“那我明白了,一定是皇上與妹妹心意相通,也懷疑到了柳亦容身上,然後查出了些什麼,所以才會有昨晚的事。”
青梔想著晚點去問問衛景昭,這會兒也就不太在意了,問起另一件事,“說起來姐姐並非沒有恩寵,怎麼到現在也沒有動靜?”
賀夢函苦笑了一下,知道青梔也是關心自己而不是諷刺,照實說:“我也覺得很奇怪,平常太醫看診,都說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我入宮這麼些年,因為不甚得寵,沒人加害於我,更是從來不敢亂吃什麼,亂用什麼,每次侍寢後,我也很小心,但奇怪的是,就是沒有懷上過孩子,大概是福薄。”
青梔想了一會兒,出主意道:“穆太醫的醫術這些時候越發見長了,他因管著我的胎,好久沒有排去請平安脈了,不如讓他來給姐姐看看?”
賀夢函連連擺手,“穆太醫照顧妹妹本就辛苦,我若是真想找人看看,馬上也要過年了,等母親進來探我時,我讓她幫著找個名醫來瞧瞧也就是了。”她微微一笑,不帶任何期望,“我沒有孩子這麼些年,不也就這樣過了?孩子這事兒究竟得看緣分,不強求。”
青梔見她執意如此,也隻好不再多說。
但到底夢函對自己對啟安都有恩,青梔還是很把這事掛在心上,之後總算讓穆元良找到了個機會,給闔宮裏的妃嬪請了一次平安脈,其中自然也包括賀夢函。
等到穆元良到木荷軒複命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奇異,“微臣細細地把了沁婕妤的脈,發現委實沒有什麼大礙,按說沁婕妤身體很好,中氣亦足,宮體也沒有任何損傷,憑著這麼些年的皇恩雨露,早該有孕了。”
青梔知道衛景昭一向善待與自己交好的妃嬪,賀夢函又是養著啟安的,一個月少說也能和皇上見上四五麵,她身體又那般好,遲遲沒有任何好消息,也是奇怪。
“罷了,既然她身體無礙,本宮也就放心了,想來是運氣還沒到,這件事終究也是急不得。”
時間悠悠流轉,並不為誰而停留,下過第一場雪,長長的甬道上人煙便漸漸稀少了起來。曾經熱鬧過的凝碧池,也蕭瑟成冬天應有的樣子。未央宮飛霜殿在積雨榭的封死之後,反而漸漸地不再獨占鼇頭,衛景昭開始在後宮裏雨露均沾,顯出一個帝王應有的公平。幾乎從老人兒到近些年入宮的新寵,每個月都有那麼一兩天見到皇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