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轉頭看了下青梔,青梔端坐在那裏,穩如泰山的模樣,眼睛雖然看著衛芷吟,卻隻有厭惡,和一點悲憫,根本不想反駁似的。太後心定了定,抬手,臉色陰沉得可怕,“春羽,放開手,讓她說,哀家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花來。”
青梔涼涼地接了句,“太後娘娘,臣妾有個疑問,如果此番查出芷郡主是在往臣妾身上潑髒水,那麼之後對郡主的懲罰,該當如何?”
太後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護著衛芷吟也得有個度,眼下無論如何也要表態了,“如果芷吟死不悔改,仍舊要陷害於你,哀家便不再過問芷吟的生死,柔貴妃向來公正,便數罪並罰。”
青梔起身,行下禮去,“臣妾聽到太後娘娘如此剛正不阿,內心大安。”
衛芷吟鄙夷地看著她,“道貌岸然。”她轉過頭去,又換過一副嘴臉,字字泣血,“不知皇祖母可還記得,之前大皇子落水,瑾嬪跳湖救人,是慕懷風將她救起的?孫女當初初嫁慕懷風,聽到這事還沒有多想。後來新婚燕爾,明明最該濃情蜜意隻是,慕懷風卻對孫女十分冷淡,孫女這才覺出不正常的地方。有一天晚上,慕懷風喝醉了回來,言語之中喊的都是瑾嬪的閨名,而孫女也從慕懷風的懷中,發現了這張他貼身收藏的手帕!”
也虧得衛芷吟把青梔是恨到了骨子裏,慕懷風先前為了撇清和青梔的關係而給衛芷吟的那個絹帕,她無時無刻不帶在身上。
“請皇祖母看看,這緞子是上好的素煙綾,慕懷風也不流連秦樓楚館,普通人家,能把這樣好的東西拿來做手帕?”衛芷吟帶著恨意的目光投向青梔,“在孫女的不斷追問之下,慕懷風終於承認,這個帕子,便是瑾嬪娘娘和他的定情之物。”
有宮人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哪怕芷郡主把這樣足以誅人九族的話語加在瑾嬪身上,她也沒有一點生氣,嘴角還一直掛著清淺的冷笑,仿佛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青梔拿起旁邊的杯盞,自如地飲了一口,“郡主的這個故事,雖然講得像是戲文上才子佳人‘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的典故,可細想下來,也太經不起推敲了。若說一個手帕便能斷定本宮與他人有染,往後他人拿本書,拿件衣裳,是不是就能說本宮謀反了?”
衛芷吟寒森森地笑起來,“一張帕子當然不行,但這帕子上繡了朵梔子花,與娘娘的閨名相符。而且這帕子的針腳甚是獨特,娘娘若是坦然,敢不敢把自己的繡品拿過來作對比?隻要是會針線女紅的,都知道每個人的繡品都針腳各異,做不得假。”她回過身去,深深拜下,“皇祖母可能不知道,去年年節皇家夜宴,慕懷風離席了好一陣時間,皇祖母也可以著人查一查他究竟去了哪裏,孫女十分懷疑他是去見了彼時還在出雲閣的瑾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