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不合禮數,青梔剛要推拒,衛景昭已經起身,“聽朕的話,先回出雲閣休息,朕現在回乾明宮等早朝,下朝後就去與母後商量。”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青梔無奈,隻得萬福恭送。
因是半夜出了這樁事,全部布置好後天才微泛魚肚白,所有的妃嬪都被早早地叫起,前來吊唁。
青梔雖已經來了一趟,卻也不願太過特殊,回去休息了一會兒,便按照禮節又往甘泉宮去。
宮裏這段時間也算運數不利,先是死了個異國公主,接著又去了位皇子生母,都是很大的白喜事。白初微熟能生巧,得心應手地指揮著管事宮女太監,妃嬪們則以何雨深裴婉修為首,依次上前祭拜。
有竊竊的私語在討論青梔,曾經討好柳亦容高春梅而貶低青梔的李碧曼,本來還想再詆毀幾句以求他人歡心,驟然這麼近距離地見到了青梔的模樣,一瞬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襲白衣,寄托的是對死者的哀思,但本質的清麗脫俗亦被愈發襯托出來。一張如琬似花的臉上未施粉黛,想來因為有孕的緣故,下巴不那麼尖,但自從安嬪去世,這宮裏還沒有人能與她平分秋色。
何況她周身的氣度比安嬪大氣得多了,氣質亦高華獨特,便是個長得不美的人,也沒法讓旁人拿去比較。
柳亦容斜睨了李碧曼一眼,看她一副恨不得吃掉自己以前說過的話的德行,撇了撇嘴,跟著一齊行下禮去。
如今在宮裏,青梔的位份算是殿試裏的“探花”,而按照規矩,懷孕生子,連晉兩級,多半是要封妃。到那時候,就真的是僅次於柔貴妃。
大順百年間,如此年輕卻封妃的,可不太常見。
有眼力見兒的宮嬪已經在琢磨著如何討好青梔,自然也有人立刻就把柳亦容和青梔比較了起來。二人長得無疑是像的,但當真站在一處,差別也十分明顯。
再想一想,自從出雲閣顯山露水起來,柳亦容就再不受寵,眾人的眼神裏不免帶上了幾分憐憫——原來美貌活潑的柳婉儀,也不過是替代品而已啊!
青梔沒工夫去想這些彎彎繞繞,自顧自地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便去尋相熟之人。
而賀夢函也終於帶著衛啟安到了。
她帶著孩子,晚來些也沒什麼人會說。啟安已經一歲多,遺傳了父母所有美好的地方,一雙眼忽閃忽閃,隱隱看得出來日必會長得豐神玉朗。
青梔滿心激動,看著他由夢函扶持著吊唁,然後蹣跚地退到一旁。
夢函看見青梔,忙牽過啟安的手,拉著跌跌撞撞的他往這邊過來。
“啟安,這是你的母妃呢。”賀夢函把孩子抱到青梔跟前。
青梔眼中有絲絲點點的淚花,看著兒子如此康健,已經十分滿足。她伸出手去,想要抱一抱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