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僅是(2 / 2)

太後笑了笑,“皇兒這會兒心靜了,就看出來了?”

衛景昭在母親麵前,一直以來也就是個普通的、孝順的兒子,這會兒努力擠出單薄的笑意,“是,瑾嬪這罪,遠不是禁足抄經那樣簡單,若是兒臣開這個口,群臣都要上書,斥責朕有失偏頗。可開口的是母後,那就不一樣了。”

太後頷首,忽然說道:“所以皇兒也是想開口的嗎?”

衛景昭怔了怔,才發現一直以來懸著心現在放下來了,輕鬆之後在母後麵前不免說漏了嘴。他略略移開了眼神,“朕畢竟答應過傅崇年,不好食言。”

太後停步,定定地望著麵前這個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僅是如此嗎?”

衛景昭的心裏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但回答的卻是:“僅是如此。”

太後歎了歎,“夜已深了,皇帝回猗蘭殿罷。哀家這裏有春羽,不須擔心什麼。”

衛景昭眼見太後的臉上露出疲色,忙點頭,又躬身行了一禮,“那麼兒臣便告退了。”

萬壽宮中的檀香終年不變,春羽進殿後又加了一把,使得那味道愈發濃鬱。

太後剛揉了揉太陽穴,便被春羽接過手,“奴婢來吧,您今兒可累著了吧?”

太後苦笑了一下,“許久沒有出宮折騰這樣的事了,突然來這麼一下,就像犯了頭風一般。哀家也當真是老了,多走幾步,在人多的地方呆久了,就不自在。”深吸一口氣,又續道,“還是我佛的檀香讓哀家舒坦。”

春羽肅然道:“主子怎會是老了?不過是主子有慧根,是佛門的弟子,一顆心早已遠離俗世,碰到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自在。”

“其實碰見這樣的事,哀家本可以不管,但是哀家怕皇帝後悔啊!”太後終於說出了心裏的話,“自從他出生開始,哀家便拚了命地教導他,護他登上帝位,這一路順風順水,朝廷上雖然有諸多大小事宜,他上書房學的就是治國平天下,自然信手拈來。可哀家卻不曾教過他,如何齊家。”

春羽溫和地道:“咱們皇上管著整個大順,便是有那個本事,也沒那個功夫再管後宮了啊。”

太後頷首,“如你所言,哀家便隻能助他齊家了。今天這些事,看著每條線索都指向瑾嬪,但到了這個份上,瑾嬪都這般坦蕩,要麼就是沒做,要麼就是心機太過深沉了。”

春羽猜測地說:“看主子這樣的態度,必是覺得瑾嬪確實沒做這些事。”

太後一雙睿智的眼睛顯出閃爍的光芒,“正是。”

春羽有些疑惑地問詢,“可是這一次是人證物證皆有,若是往日,太後一定立刻下令賜死瑾嬪。畢竟這樣的人留在皇上身邊,也是極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