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昭默然無話,青梔便自顧自地往下說:“嬪妾也無意皇上如何去罰她,隻希望能老老實實地過安生日子,因此說讓皇上去問問安嬪為何三番兩次為難嬪妾。這是真心話,如果皇上去問了,她多少會收斂一些。”
青梔停了停,低下頭去,“至於今日的這個蘆薈,嬪妾鬥膽猜測,那多半是致使皇後小產的原因。可嬪妾想說的是,嬪妾連蘆薈能做什麼,有什麼藥性都不知道,衍慶宮蘭林殿又是鐵桶一般,嬪妾才入宮多久,拿什麼去害皇後?”
衛景昭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出一點陰影,又見她不肯看自己,便解釋道:“朕並沒有懷疑你。”
青梔卻心下微涼,很顯然衛景昭就是懷疑了。帝王之疑心最是可怖,有時候明麵上說的什麼,內心裏是完全相反的,若是拎不清,哪一日走到粉身碎骨,還懵然不知。
“是,嬪妾相信皇上,皇上也相信嬪妾,可旁人未必如此。”青梔斟酌了一會兒,並沒有說出實話,“不過旁人如何,嬪妾都不在乎,隻要皇上知道嬪妾的心,也就足夠了。這也是為什麼嬪妾之前沒有為自己伸冤。”
衛景昭長舒了一口氣,“朕自然是信著你的。罷了,不說這事了。你猜朕今日來,除了讓華進他們給你診脈,還為著什麼?”
青梔想了想,一手支頤,嫣然淺笑,“景昭不說,我怎麼知曉?”
“朕看你是懶得動腦子。”衛景昭瞪了她一眼,跟著又放緩了語氣,“朕是想著,與其你天天在這裏記掛著傅少師,對孩子也不好,不如朕帶你回趟傅府,你親去探望。”
青梔驚了一驚,巨大的歡喜在心中炸開,但她開口問的卻是:“景昭這意思,難道我阿爹不太好了?”
衛景昭臉上顯出擔憂的神色,“不是不太好,是華進他們共同商討,又有穆元良翻遍太醫院藏書,最終在一本毒經上找到,傅少師似乎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青梔的身子晃了晃,仿佛不能接受,衛景昭忙又道:“暫時不要心急,那毒不是無法可解,傅太師雖沒有好轉,但現在已經能開口說話,朕不甚懂醫理,等晚些讓穆太醫過來與你細講。”
青梔勉強笑著:“景昭厚愛,我高興極了,然而妃嬪之身,出宮不合規製。”
衛景昭道:“無妨,朕已經讓趙和準備妥當,到時候你身著宮女服飾,與朕同乘,不需叫那些禮官禦史知道。”
不管怎麼說,衛景昭到底是皇帝,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青梔是真切地感念著,赧然輕笑,“那麼景昭喜歡我生一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衛景昭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男女都好,是個男孩兒,朕就給他選最好的師傅,讓他騎射讀書都是天下第一等;是個女孩兒,朕就把她捧作掌上明珠,將來也絕不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