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宛被這一番話頂了回去,“非我族類”四個字已經是字字穿心,後麵句句涉及皇貴妃,她也不好駁斥。雖然麵上不顯,也一時半會兒梗到說不出來話。
何雨深輕蔑一笑,轉過頭去問念雲:“才人有什麼要啟稟,快些說罷。”
念雲挺直腰杆跪在地上,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安妃娘娘,瑾容華並非宮婢,不該降低身份如此彈琴給嬪妾們取樂。何況娘娘沒瞧見嗎,容華的指尖已經流血,便是普通樂人如此,皇上、太後娘娘、皇貴妃娘娘這幾位良善的主子也不會再叫她們繼續彈奏下去!”
唐思宛看了青梔一眼,恍然大悟似的道:“容華的手竟然流血了嗎?這可真是本宮的不是了,本宮一時聽迷了,根本不曾注意到這些。棋舟,快快去傳太醫來給容華上藥。”
念雲怔了怔,她原以為唐思宛還要為難,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地解救了青梔。
“才人也該早些和本宮說才好,容華這纖纖玉手,傷得這樣,本宮也委實心疼呀。”思宛撫著胸口,看棋舟漸漸遠去,又嗔怪青梔,“手痛了也不說,這下本宮在皇上麵前也不好交代。本宮一時大意,還請容華勿要記恨才好。”
青梔默默地站起來,手指依舊劇痛難當,但仍然維持著最完好的禮數,“嬪妾不敢。”
唐思宛又道:“孟才人也起身吧,去看顧一下容華。”
念雲趕緊過去,以極低的聲音問:“姐姐,咱們找理由回去吧?安妃擺明了要折磨你,這地方待不住。”
青梔搖了搖頭,“恐怕不會讓我輕易地走。”
“待會兒太醫看後,我試一試,總不能再讓姐姐受苦。”念雲堅定地道。
今天太醫院是餘杏林餘禦醫當值,青梔一見之下頗有些失望,倘若是穆元良,或者還能幫青梔帶話給白初微。一時餘杏林看了看傷勢,懵然道:“小主這傷像是被硬物長久地磨破了皮肉,上一些止血生肌的藥粉也就是了。隻是近來最好不要碰水,靜靜養些日子也就無礙。”
他有些好奇養尊處優的嬪妃怎麼會受這樣的傷,但不敢多問,隻是拿眼睛不斷覷那傷口。
唐思宛歎了歎,“容華也忒實心眼了,若是早些說,也不會受傷了。”
青梔心底暗暗冷笑,自己當初就提出要換箏,也想說這弦不大好,不就是被她唐思宛打斷了才沒法說出口嗎?
念雲這時候道:“娘娘,既然瑾容華已經受傷,不如讓嬪妾陪她回錦繡宮休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