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吟咬了咬唇,她知道如果慕懷風有心去查,是可以查出自己雖然被太後敲打、但還是見過董玉棠的事,何況懷風的推論也根本不好反駁。
懷風見她不說話,搖著頭道:“我以前總以為我隻要待你好一些,再好一些,你心裏就不會有那麼多怨氣,如今看來,是我做錯了,當初孟才人小產一事,就該請求皇上一查到底。”
衛芷吟唯有痛哭出來,扯住慕懷風的衣袖不肯放手,“你總是覺得自己對我已經足夠好,可你知不知道,喜歡或者不喜歡,這些都是直達眼底的情愫,你心裏有沒有我,我很明白,如果她活在這世上,你心裏就總有她的位置,你放不下她的。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懷風冷著臉,稍稍用力,把她的手從衣袖上一點點地拿下,“這不該是你害人的理由,她從沒害過你,與我也保持著客氣疏離的距離,你卻聯合旁人不肯放過她。衛芷吟,你怎麼鬧騰都好,但心懷鬼胎為我慕家所不能忍。我們合離吧。”
這是他第二次說“合離”兩個字,語氣比上一次要堅定許多,仿佛金石墜地,衛芷吟本來還想大鬧大哭,不知怎麼忽然就有些怕了,她不去管已經在臉上縱橫的眼淚,啞著嗓子說:“懷風,我再不會這樣了,這一次,這一次她也沒出事,你別說合離了好不好?”
慕懷風卻一言不發。
芷吟急切地道:“我知道我錯了,董采女已被禁足,從今往後我能不進宮就不進宮,你口口聲聲說要合離,把太後的顏麵放在哪兒。何況你自己也說對不起我,你已經娶了我,我們之間也有了肌膚之親,你怎麼能不要我?”
慕懷風定定地看著她,從小到大,慕斂就教他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對自己所做之事負責任,衛芷吟的話裏也是拿捏住了這點,可如今他隻想不複相見。
“自今天起,我們分床而睡。”半晌,他終於開口了,“若你哪一天想通了,便告訴我。在這期間,如果你又做了這樣的事,我會親自將你帶到皇上麵前,拚著你汙蔑我與瑾容華的關係,也要將你繩之以法。”
衛芷吟怔怔地讓眼淚在麵上流到幹涸,她又想大喊,又想大笑。秋天裏涼風陣起,吹得半開的門吱吱呀呀,她已經看不見懷風離去的背影。又一陣風過,寒人心魄,把雕花的門帶著關上,萬象萬物、天光雲影那一瞬間都黯淡無光。
衛芷吟怔忡而無言,腦子裏翻來覆去就一句話:難道這就是我的餘生?
這件事在將軍府終於畫上了一個休止符,除卻宮裏董玉棠失勢,宮外芷郡主也開始長久的稱病。不在意的人自然不會把兩樁事聯係在一起,青梔也隻是聽過則罷。擺在眼前的,還有另一件答應旁人的約定要去履行。
這一天已是八月二十七,衛景昭翻了青梔的牌子。象征著君恩的肩輿早早地等在錦繡宮外,然後帶著佳人去了猗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