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絕望(2 / 2)

念雲看著不對,麵上露出擔心,過來把酒杯拿過去,小心地道:“姐姐今天怎麼忽然喝上酒了?咱們女眷,為了保養身子,喝喝茶也就是了。”

“我,我開心,念雲,”青梔有些微醺,一雙眼如盈盈秋水,反射著殿裏的燭光,“讓我喝一些吧,見到父親安好,我實在開心。而慕小公子是我世兄,他今天蒙得皇上賜婚,這是多麼大的恩典。何況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四大喜之一呢,你說我該不該替他高興?”

念雲怔了怔,有些擔憂地扶住青梔,“姐姐看著像有些醉了,誠然這確實是喜事,但喝多了酒,殿前失儀事小,若酒鬱結在心裏可就不好了,不如我陪姐姐出去走一走,散散酒氣吧?”

說罷,她直接就示意嵐秋,一起扶著青梔出去。

宴席中妃嬪離席是常事,有些是吃解酒湯,有些是換衣裳,皇上太後也不會多問,然而慕懷風的餘光就沒離開過青梔,這會兒見她離開,心裏擔憂,用著小解的借口,也出了正殿。

念雲心裏打鼓,她雖然遲鈍,到底是青梔身邊最親近的人,她覺得今天青梔的不對勁,恐怕與慕小公子定親有關,這是太大的事,她不能讓青梔栽到這種事上,於是就直接說:“我與婉儀說說體己話,也不走遠,就在正殿附近,嵐秋你先回席上,若是皇上問起也好回話。”

嵐秋有些擔心,不過青梔也想自己呆一會兒,就說:“去吧,嵐秋,我沒事,我也有話同孟美人說。”

小主發話,嵐秋隻得回去了。

念雲這才小心翼翼地握住青梔的手,輕聲問:“姐姐是為慕小公子的事難受麼?”

青梔搖搖頭,她還存著理智,當然不能承認這樣的事,“妹妹想多了,我真的隻是單純地為家人、為朋友高興。”

念雲心有懷疑,但她見青梔這麼說,也頷首,“不論是什麼,姐姐一定要這麼認定,不然說出來,就是大罪。”

青梔被外麵的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很多,歎了口氣,感激地道:“多謝妹妹拉我出來,若剛才一直呆在內殿,被旁人看出什麼有的沒的,就不好了。”

念雲憨然一笑,對她來說,隻要姐姐沒事,讓她做什麼都行。

兩個人正要攜手一起回去,一轉身,卻看見慕懷風正站在身後的雪地裏。青梔的嗓子一下被梗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念雲也是驚了驚,但青梔亂了,她就更不能亂,在慕懷風行過禮後,她也點點頭,“慕小公子。”

青梔沒說話,拉著念雲要回正殿,念雲卻一點點地拉開了青梔的手,笑著對慕懷風說:“我陪姐姐出來醒酒,看那邊的鬆柏上掛著的冰柱很好看,準備去拿一兩個,可這樣一來姐姐就沒人照顧了,慕侍衛來得正好,你幫我看著姐姐,我去去就來。”

懷風剛要說話,孟念雲已經轉身去得遠了。

青梔什麼都明白,念雲察覺到了不尋常,是想讓自己與他好好地說一說話,或許這之後就能真正放下。見念雲遙遙地幫他們看著有沒有人過來,青梔也不想辜負她的心意,微微一笑,“懷風。”

這樣的稱呼,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從青梔的口中叫出來了,懷風見眼前的人還是曾經自己最愛的模樣,雙頰因喝了酒,又撲了寒風,染上了紅暈,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裏是那麼明豔無雙。她的眼睛如此好看,隻要多看一眼,他整個身心,就要被吸入無邊的深邃黑色中。

“梔,梔妹妹,我也要娶親了。”知道兩個人沒有多少獨處時間,慕懷風脫口而出就是這句話。

青梔還是淺淺笑著,“我知道,能親口與懷風哥哥說一句祝你百年好合,琴瑟和鳴,是我的心願。”

慕懷風頂頂看著她,“是。能得梔妹妹這句話,我心裏也什麼都明白了。”

青梔在冰天雪地裏傲然地站著,周身散出傾城的氣質,“我們之間,實在是有緣無分,自選秀之後,一直沒有好好與你說一說話,其實把一切說開了,也不算什麼。今生訂不了白頭之約,是我們的命數,你與我,都該憐取眼前人才是。”

慕懷風忍住喉嚨的幹澀,“我和以前一樣,都聽你的。現在說什麼心意不心意的,隻是徒添笑話和煩惱,你在後宮裏,一定要安好,我這一生也不過如此了,見你平安,是唯一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