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薄唇微抿,然後將自己的錢袋放到了墨卿手中。
“回去還你。”墨卿朝他一笑,轉身喚來了老鴇結了賬。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雲來閣,天色已經暗了,雲層被夕陽映得深深淺淺,給朝陽城鋪上了一層淡淡的浮光。
見天色已晚,墨卿便帶著十七穿過彎彎繞繞的小道,走到一片開闊的湖岸,邊上有一家小館。
端菜的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笑得很是和氣。墨卿喝了一口米酒,朝十七說:“這裏的魚不錯,你試試。”
朝陽城在落月崖山下不遠,墨卿去朝陽城一般午後去,傍晚回,這次遲遲未歸,她猜到十七會來尋她。
十七輕輕應了一聲,先給她夾了一塊。
婦人點了燈,鵝黃的燈火暖意融融。十七安靜吃著,然後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墨卿。
柔和的光落在她眉目間,衝淡了那點不散的陰鬱與煞氣,竟生出了幾分柔和與安寧。恍惚間,又想回到了從前在落月崖與墨桓墨無涯一起用飯的傍晚。
“教主。”十七忽然開口,他想和墨卿說,放下那些恩怨,灑脫過完自己的一生,不要為了別人去活著。
“嗯?”墨卿咬著一塊魚抬起了頭,眼尾微微挑著,拉出了幾分凝在眼尾的稀碎恨意。
那些話又慢慢咽了回去,十七又想,那可是她最親的師傅師兄,他又是以何種立場去勸她放棄。
話到嘴邊,最終變成了:“少去花樓飲酒,過於傷身。”
“哎……又來了。”墨卿忍不住朝十七一挑眉,笑道,“不如用完飯我帶你去雲來閣,裏麵的姑娘好得很。”
去過了他才知道好,省得天天在她耳邊叨叨。
十七薄唇微抿,語氣是少見的堅決與冷淡:“不去。”
“不去?”墨卿來了興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突然問他,“有喜歡的女子了?”
隻見十七動作一僵,險些將竹筷打翻在地。白皙的耳垂慢慢紅透了,像飽滿的珊瑚一般。
十七忍著幾乎要跳出來的心,才梗著脖子僵硬點了一下頭,聲音喑啞:“嗯。”
“是哪家姑娘?我認識麼?性情如何?”
墨卿一連三問,十七一句沒答。他隻垂著頭,耳朵紅透了,像隻任人揉捏的兔子,看得墨卿更想逗他。
“教主,別問了。”
十七的聲音逐漸飄遠了,模糊的仿佛隔著一層紗霧。
再睜眼,已經是落月崖後山山坡上,綠草如織,翩躚蝴蝶點過花骨朵。
草地上鋪了毯子,墨卿坐在上麵,旁邊坐了十七。
他看著墨卿,視線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然後淺淺一笑,唇邊隱約有個好看的笑窩。
他捧了一個扣著長生鎖的項圈送到了墨卿麵前,說:“這個送給小少主。”
墨卿接過長生鎖,銀鎖精致得很,還鐫刻著落月崖的教中圖騰。兩人手指相觸,十七的手指微微有些冰涼。
“十七。”墨卿低低喚了他一聲。
迎著溫和的日光,十七朝她微微一笑,聲音很輕:“屬下一直在教主身邊。”
沙沙竹海聲響著,墨卿慢慢睜開了眼。
不知道誰蓋了薄毯在她身上。小十七正小心翼翼將頭靠在她的肚子上,見她醒了,輕輕朝她喵了一聲。
墨卿摸了摸它柔軟的頭,輕輕一笑,說:“夢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