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銘站在兩米開外,神色不明。
“你怎麼在這兒?”
祁母僵硬一瞬間,很快又拿出自己那副女強人的做派。
“我想您該給我個解釋。”
祁銘一步一步靠近,一隻手攬著黎瓊戈退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另一隻手拿著一疊文件和照片按在祁母麵前。
祁母還想假裝糊塗,蹙著眉伸手拿起那疊文件,“什麼東西。”
祁銘輕哼一聲。
“您自己看看吧。”
黎瓊戈不動聲色地退出祁銘的懷抱,扯紙巾擦掉臉上被祁母潑的水。
祁銘收緊落空的手,定定看著祁母。
“這些事,您有什麼想說的呢?”
祁母橫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一聲,“說什麼?祁銘,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不明白嗎?”
祁母的演技很好,上一秒還強勢無比,下一秒又變成了一個慈母樣,“媽媽隻有你一個兒子,我不會害你的啊!瓊戈兒她不適合你,你不明白嗎?你要想拿穩手裏的東西,必須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祁銘眉頭深皺,“您不必再扮演慈母的形象了。您到底有多討厭我,或者說恨我,您自己最清楚的,不是嗎?”
祁母把那疊文件砸在黎瓊戈麵前,又變成那個趾高氣昂的貴婦。
“我說過不要再提那些事,幾十年前的舊事沒有意義了。你隻要知道,你現在的一切,是我給你爭來的。隻要我在,你就別想娶她。”
“哦,您放心,有您在,我也不會嫁給他。”
黎瓊戈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淡淡的。
“說難聽了,我和你之間是帶著血債的。”
祁銘聽了血債二字,心裏一痛,想起自己那個孩子。
他緊攥著拳頭,看著祁母的眼神裏第一次直白地表達出了恨意。
他伸手去牽黎瓊戈的,黎瓊戈這次沒躲開。
祁母掃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一副看透塵世的模樣,“等你們真的成熟了就知道我為什麼要阻止你們在一起了。”
黎瓊戈無聲地笑,太嘲諷了。
總有人自以為是地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別人,這個別人或是普通朋友或是至親。
祁銘這方麵啊,真的是個頂可憐的人。
祁銘牽著黎瓊戈的手暗暗用力,盡力壓抑著翻湧的怒火,一字一句道。
“我一直敬您是長輩,六年前你和阿黎有矛盾,我幾乎都是在訓斥她。您對我有生恩,即使現在知道你殺了我孩子,您的親孫子,我也沒辦法對你做什麼。隻是,這聲母親,我以後可能沒辦法繼續叫下去了。”
祁母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因為現在的祁氏需要祁銘。
“你要和我斷絕關係?”
祁銘推推眼鏡,沉著聲音,“我說得不夠明顯嗎?”
祁母一噎,“不可能!祁銘我告訴你,我不會同意你和我斷絕關係。”
祁銘看著她,眼神帶著鋒芒,“聲明我會發,同不同意和我無關。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不配,做母親。”
祁母對他最深的的感情或許隻有剛出生時那一點喜歡,後來他被人說和祁母八字不合,這點喜歡就沒了。於是他被送去了黎家。
再後來,他能力手段了得,祁母剛好需要一個控製祁氏這個龐然大物的傀儡,所以他又回來了。
祁母的一生很悲哀,永遠都在爭。
爭男人,爭家產。
祁銘捏捏自己手裏另一隻柔軟的手,心裏安定了許多。
如果不是有阿黎,他的一生會是什麼樣?
祁銘想過不止一次,如果沒有這姑娘啊……
在壓抑中長大,然後回到祁家,和祁母一樣,爭,爭,爭。
好在,他遇上了。
祁母幾乎是條件反射,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黎瓊戈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上次在祁銘公寓,自己挨的黎母那一耳光。
嘿,這情況還真是神似了嘿。
“祁銘,你怎麼這麼幼稚?為了個女人和我鬧斷絕關係?祁家的東西你還想不想要了?你以為沒了我,祁氏還會乖乖在你手裏?”
祁母這是軟的不行要硬來了。
她當年差點架空祁父,手裏有祁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股東裏持股最多的。也是她一手把祁銘送上了總裁的位置。
“您隨意。”祁銘不在意地扯扯領帶。
祁母指尖發顫地指著他,“你你你”的結巴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祁銘,你會有來求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