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捉奸,背叛(1 / 2)

葛舒桐是來捉奸的。她沒敢告訴任何人,也實在沒人可說。她知道,所有人都等著她變成下一個笑柄,變成八卦的暴風眼。葛舒桐下意識摸了摸小腹,深吸一口氣,她指尖發涼,顫抖著掏出墨鏡,要是菲芳在就好了。夜深了,酒店前台的姑娘額頭垂在桌上,半闔著眼睛昏昏欲睡。葛舒桐腳下的平跟鞋毫無聲響,前台姑娘抬起頭,“馬上為您辦理入住……”“不用,”墨鏡掩蓋了大部分情緒,她從包裏取出結婚證,“這位唐先生是我丈夫,他前天到這裏出差,今天是他生日,我想給他一個驚喜,請你把他的備用房卡給我。”“哦,好的,”小姑娘笑著說,“您真浪漫,您先生一定會很感動的,祝您擁有一個美妙的夜晚。”葛舒桐不置可否,接過房卡,徑直穿過燈火輝煌的大堂,電梯直奔頂樓。每向前走一步,她的心都像在炙烈的滾油裏煎熬,仿佛通向那扇門的路是一條絕路,門後就是萬丈深淵,隻要推開門,她的尊嚴,她的家庭,她自以為是的幸福,都將萬劫不複。情趣大床房裏被翻紅浪,男人的低喘與女人愉悅的呻吟聲交織。女人交纏在男人的後背,身體不斷被填滿,逼迫她咬著嘴唇。男人的掌心粗糙溫暖,粗暴地扯開她的胸衣,頭顱埋在白嫩之間。“這裏會不會吸出來?”“沒……啊……沒有的,現在沒有的……”女人指尖劃破男人的手臂,又在他左邊肩頭發狠揉掐,“用力些……鬆……好舒服……”“叫你男人什麼?嗯?”男人稍微退出,再至深處。“啊……別!頂到了……”女人修長的脖頸猛地向後仰,仿佛一隻絕望伸展的天鵝,承受不住這快樂,完完全全陷入泥沼之中——葛舒桐在門外站了許久,像一個心理變態的偷窺者,把耳朵貼在門上,試圖竊聽到屋裏的聲響,哪怕隻言片語,她也能為唐鬆洗脫嫌疑,但是周遭安靜得嚇人,她隻聽到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聲。磁卡變成藍色,她終於推開了那扇門。遺落的衣物從門口一路蜿蜒,空氣中的氣味逼迫她屏住呼吸,床上人影交疊,唐鬆小麥色緊實的背部赫然映入眼簾。他左肩頭有一小塊刺青,那是一片梧桐葉,令她無法再自我欺騙。“爽麼?”唐鬆嗓音模糊,“叫大聲點兒,寶貝。”“唐鬆。”男人毫無察覺,倒是身下的女人猛地反應過來,迅速推開唐鬆,“小……小桐!”葛舒桐感到天旋地轉,一股寒意從胃部直竄上喉管,讓她止不住幹嘔。視線落到床下,角落裏扔著一條撕破的蕾絲內褲,那是她陪菲芳一起去挑的。唐鬆扯過被子蓋在菲芳身上,自己赤身**地坐在床邊。他點了一支煙,“舒桐,菲芳懷孕了,五個多月了,孩子是我的。”葛舒桐麵無表情,眼淚順著墨鏡邊緣流下來。五個月之前,她還在為了種精子,瘋狂地打雌激素,渾身浮腫,不成人形。“老婆,”唐鬆說,“我們離婚吧。”“啪——”耳光脆響劃破了室內詭異的寂靜。菲芳隻圍了條浴巾,小腹很明顯隆起,她下了床,跪著爬到葛舒桐腳下,泣不成聲,“別打他,打我吧……小桐,是我宋菲芳對不起你,是我肚子裏的寶寶對不起你,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和寶寶撒撒氣……”不知是眼淚衝畫了眼線,還是氣憤衝昏了大腦,葛舒桐眼前漆黑一片,雙腿發軟,小腹陣陣鑽心疼痛。她揚起巴掌,麵對菲芳梨花帶雨的臉蛋兒,卻遲遲下不了手。突然肩膀被猛地推了一把,她被推得朝後疾退了兩步,嘭地一聲撞倒了裝飾花瓶,雙手在空中抓撓了幾下,什麼也沒抓住,直接仰倒在一地玻璃碎片上。菲芳發出一聲尖叫。唐鬆依舊冷漠,居高臨下地看著葛舒桐,“你沒有資格打她,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她用血肉模糊的手掌按在小腹上,刀繳般的疼痛令她不停冒冷汗,“她的孩子無辜……我的孩子就不無辜麼?!”“你?”唐鬆的神色出現一絲鬆動,“你懷孕了?”“九周了,”她的淚水決堤,聲嘶力竭地質問,“我的肚子裏也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就不可憐可憐他!”唐鬆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升騰而起,把他的表情遮掩得模糊。“打了吧,”他說,“還不到三個月,容易打。”“不!!!”葛舒桐崩潰大喊,“不!我不!我不打!!”“唐鬆……”她喉嚨哽咽得幾乎難以發出聲音,“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了懷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都忘了麼?”她嫁給他時,他尚且是個一文不名的公務員,買不起房子,她陪著他住了兩年爛尾樓。後來他下海經商,賠光了所有借來的錢。最艱難的時候,他抽煙,酗酒,四處躲債,大把大把掉頭發。冬天夜裏沒有空調,一床潮濕的被褥裹著兩個人,她就靜靜抱著他,安撫他,哼一段小曲給他聽。後來日子好起來,他們有錢了,她卻查出了輸卵管堵塞。為了要一個孩子,她背著他做手術,吃副作用極大的藥,每周三次打雌性激素,腳腫得穿不上鞋,喝口水也會吐。他發現了,扔了所有藥,抱著她浮腫的腳,心疼得淚流滿麵。他一遍一遍說,就算沒有孩子,我也隻愛你。那句話言猶在耳,但眼前這個男人,葛舒桐已經不認識了。“是我對不住你,舒桐,我會給你一個合理補償。”男人穿完長褲,又彎腰給菲芳穿好鞋,溫柔得像一位老來得子的慈父。而轉過身麵對葛舒桐時,卻是令人驚心的冷漠,他伸手將她拉起來,“你先去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明天在家裏等我,我帶你去墮胎。”“不!”絕望鋪天蓋地,將她網住,勒緊,葛舒桐拚死掙紮,“我不墮胎!!”唐鬆死死鉗製住她,令她無力掙脫,她的腰和手臂都被碎玻璃劃破,鮮血淋漓,“求求你,求求你了,”她苦苦哀求,眼淚早已流幹了,“老公,我答應離婚,求求你,把我的孩子留給我,不要殺了他……”她艱難爬行,在他的西褲上落下一個血手印,唐鬆皺眉,不耐煩地將她的手甩開。“這件事沒得商量,我希望你明白,葛舒桐,我得對菲芳和孩子負責任。”他轉過身,對楚楚可憐的菲芳說,“走吧,寶貝兒。”“你先到大堂等我,我還有幾句話要對小桐說。”唐鬆看了一眼狼狽的葛舒桐,有些不放心,“那你快點。”“好。”唐鬆一走,菲芳扶著肚子把門關好,一瞬間,她身上的氣場就變了。“小桐啊,”菲芳從櫃子裏取了雙高跟鞋,坐在床沿上穿好,“從大學到現在,你處處都比我強,長得比我好,學習比我好,嫁的也比我好,憑什麼呢?”她緩緩走過來,紅唇勾起妖嬈的弧度,“但你還是輸給我了,葛舒桐,真是痛快。”小腹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一把鋒利的剪刀插進下身,狠狠攪碎所有內髒,連同心肺一起扯出體外。昏厥前的最後一眼,她看見菲芳釘子一樣的鞋跟踩進她的皮肉裏,下腹皮開肉綻,濃血順著大腿流到地毯上,轉瞬被吸盡,隻留下大片觸目驚心的殷紅。周遭空氣變得濃稠,仿佛要將時間永遠凝結在此刻。似乎有什麼極珍貴的東西正在緩慢流逝,她勉力握緊雙手去研究,卻不論如何也無濟於事。眼前一片模糊,失血的虛脫感與劇烈疼痛一齊占領了她的身體,葛舒桐終於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