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露心仍然對他有著強烈的戒心,隻要自己稍微靠近,她就會死死的護住自己的小腹,驚恐的哀求著:不要打我的孩子……
午後的陽光並不是太炙熱。
厲天宇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從藤椅上站起來,走到了許露心身邊,蹲下高達的身子,盡量與坐在席上的許露心保持同一水平的視線,然後扯開嘴角,露出一抹有點生硬的微笑,“露心,起來了,該去洗手間了。”
她已經玩了一個多小時了,出門之前,她還喝了好大一杯草莓奶茶,從時間上看,她現在應該需要去小解了。
“嗯?”許露心正在編手裏的花籃,聽到厲天宇的聲音,立馬抬起了頭,瘦小的臉龐已經稍微圓潤了一些,眨巴著水靈靈的眸子,愣愣地瞧著他。
“小肚子漲不漲?”厲天宇並不是很擅長哄人,但還是盡力放軟自己冷硬的聲線,溫柔地說著,“該去洗手間了,要噓噓了。”
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許露心去上廁所。
找到許露心的前幾天,他起先並沒有這樣的習慣。隻是替她換了幹淨衣服,喂飯給她吃。
可是,沒過多久他才發現,露心控製不了自己的大小便,已經沒有自己去洗手間如廁的主觀意識了。一旦有了生理需求,她會直接蹲下來解決。並且,不分場合跟地點。
有時候會在客廳,有時會在床上。
他谘詢過哈爾醫生,醫生說這可能是跟長期毆打,監禁有關係。想要重新讓許露心自主上廁所,必須幫助她培養自己如廁的習慣。
他請過一位女性護工過來,但隻請了一天,在許露心發病後,對人家一番拳打腳踢後,那個護工便主動辭職不幹,並且推薦他將許露心送往精神疾病治療中心。
他幾乎是憤怒的將護工趕走了。
把露心送到精神病院?這種事他想都沒有想過。
精神病院那種地方,沒有精神病的人去了,都能呆瘋了,把許露心送到那個地方,無異於是加重病情。
沒有辦法,他隻好親自處理許露心的一切事情。
“不想噓噓嗎?”望著許露心那雙剪水秋瞳,澄澈似水的眸子,厲天宇的眼神不自覺的溫柔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尿尿!”許露心像是聽明白了,興奮不已的用力點頭,手上編到一半的花籃也被她丟在了毯子上了,“去尿尿!”
“起來。”厲天宇將手伸了過去,唇畔吐出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和,“乖,我帶你去噓噓,噓噓玩了進屋休息。肚子裏寶寶也該睡午覺了。”
“嗯!”許露心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伸手搭在了厲天宇寬厚的手掌裏,“去噓噓!”
她終於不再像之前那麼抗拒厲天宇了,不再尖叫掙紮,不在用牙去咬他,也不會看到他靠近就哭的像個小孩子。
在厲天宇接連數天的悉心照料下,她沒有在那麼恐懼了,對於他的接觸,也不在抗拒。
看到許露心握住了自己的手,厲天宇的微蹙的眉頭終於寬慰的舒展開了。雖然露心的病情沒有好轉,但至少,她不在那麼抗拒自己了。
他不知道許露心會不會恢複,什麼時候才能好轉,但是他覺得如果可以一直陪著她,那樣也好,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女人竟成了他的全部,直到他收到許菲菲已經被槍殺的消息時,所想到的不過是露心又安全了一些。
但厲天宇也知道,若有一天,許露心醒了過來,也隻會心心念念的尋找邵天,而不是靜靜地被自己守護,但他心甘情願,能保護她,他已心滿意足。
就在此時,哈爾醫生終於有了消息,據哈爾醫生的恩師說,露心還有治愈的可能,他毫不猶豫的帶著她去了,他不會自私的把她留下,他隻想讓她好好的活著,就像書上說的,最好的愛,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