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國,白雪覆蓋的一座石板房子中,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聲。
“啊……好痛……好痛……”
“慕無痕,你敢騙我,你竟敢騙我……”
“救命啊,好痛,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屋內的地板上,一個黑衣女人正在痛苦不已地掙紮著,她雙手都是血跡,地板上被她的指甲摳出一道道痕跡。可是沒有人能看清她的長相,因為她整張臉都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看起來極其恐怖。
不過,不論這個女人怎麼喊,怎麼自虐,她都強忍著沒有去觸碰那張臉,好幾次,當她痛苦地伸出手,想要去把那讓她又痛又癢的紗布抓掉,她都在最後關頭忍住了,隨即便將雙手捶向地麵,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把臉上的痛苦轉移絲毫。
就在這時,房子的門被人打開,來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臉上卻帶著銀色的麵具。天底下帶著如此精致銀色麵具的男子,恐怕也隻有他慕無痕了。
他冷冷地注視著地上痛苦的女人,直到女人在痛苦的哀嚎中意識到有人存在!她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呼喊:“珞王,珞王,是你嗎?珞王……”
“是我!”慕無痕幽冷地回答,淡淡揚眸:“這幾日,你還好嗎?辜無情……”
原來,這痛苦掙紮的女人就是辜無情。她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全身怔了怔,辜無情,曾經叱吒風雲的幽冥宮宮主,如今,竟然淪落至此。
她的嗓音有些沙啞,這種沙啞是隱忍痛苦的沙啞,更是隱忍仇恨的沙啞,她說:“珞王,我好不好你都看見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
“受不了?”慕無痕蹲下神來,抓住她的頭發打量著她臉上的紗布,幽冷一笑:“當初是誰求本王為她恢複容顏?才這麼一點點痛苦,你就受不了了?”
辜無情搖著頭,道:“實在是太難受了,珞王,有沒有別的辦法,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慕無痕冷冷地站起身來,道:“天底下除了這個辦法,絕無第二種可能幫你恢複容顏!辜無情,如果你真的忍不住,本王可以幫你停止用藥,隻不過從此以後,你就要永遠做個容顏盡毀的女人!”
“啊……不……不……”辜無情顫抖著,猛地搖著頭,腦海中又想起了那一道道燒傷的痕跡,那令人可怖作嘔的灼傷的紅,她突然拉住了慕無痕的衣角,大聲道:“不要停,我要用藥,我要用藥……”
慕無痕冷冷地笑了笑,道:“這就對了,想一想,再忍幾日,你就可以恢複美貌,而且比起從前更加嬌嫩,更加年輕,你的容顏,就如你二十歲時一樣……”
“對,對!”辜無情慘烈地笑了起來,她似乎瘋了,“等我恢複了容顏,我再也不用蒙那該死的麵紗,我第一件事就要去找舞兮報仇,那該死的丫頭,我所承受的痛苦,全都要她加倍奉還,我要用燒紅的烙鐵,讓她麵目全非……”
慕無痕的臉色微微一變,他道:“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你之前答應我的諾言?”
他盯著她,一字一句:“你可還記得你說過,隻要你恢複容顏,你就不再是幽冥宮的宮主,而是本王的奴隸!本王說什麼,你才能做什麼!”
辜無情的身子僵住了,“珞王,我……我……”
“你要反悔?”慕無痕彎下腰,雙手輕輕撫摸著她臉上的紗布,“若是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本王可以撤去你臉上的紗布,隻不過,用了藥又中途停止,會比你之前更醜,更難以見人!”
說罷,慕無痕便要去扯那紗布,辜無情立刻嘶喊:“不,我不反悔,我做你的奴隸,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哈哈哈哈……”慕無痕冷冷地大笑起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體會掌控原來是這麼美好!他說:“你放心,本王絕不會阻止你複仇,隻是,還要再等等。”
“一切都聽珞王的。”辜無情聲音沙啞,連續幾日的痛苦已經折磨得她不成樣子,可是她必須要忍住!一個醜女人在這世上能做什麼?她要恢複容貌,如同她十多年前建立幽冥宮時那樣,她相信,隻要恢複容貌,所有失去的東西她都能奪回來,都能!
幾日之後,一張請帖送到了獨孤諾的手上。
當時獨孤諾和舞兮正在花廳用餐,這是舞兮手臂上的傷好之後,親自下廚給獨孤諾做的一頓膳食。就像她想象的那樣,他很開心,即便都是些尋常小菜,他還是吃得很滿足。
獨孤諾打開請帖,稍稍瀏覽之後,對舞兮說道:“是驃騎將軍下的帖子,請我今天晚上去將軍府赴宴。”
舞兮淡然一笑,道:“這幾日請你的帖子很多,可驃騎將軍還是第一次。”
獨孤諾點點頭,這一趟,他必須去。微微凝思之後,他對舞兮道:“你的傷,都好全了嗎?”
舞兮點點頭,道:“你應該知道齊大哥的醫術,況且也隻是一點皮外傷。”
“隻是一點皮外傷?”獨孤諾微微揚眉,“你忘了你當時流了多少血麼?若非正巧有人看見稟報本王,若是本王再晚到一會兒,你可想象過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