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見狀,帶著那幾個宮女退了出去,然後妥善地關好了寢殿的大門。或許他知道,他的決定是無人可以改變的。在王宮的時候,他就不用人在寢殿中徹夜伺候,來了這裏,他依舊如此。
沒有人知道,此時的房頂上還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舞兮移開了瓦片,靜靜地打量著下麵的一切。這個睡在床上的男子,真的就是北燕國的網上嗎?而他,真的又是那個黑衣人嗎?一片雪花從洞口飄了進去,舞兮也在那一刻飛身而下,身形一閃,避開了守衛毫無聲息地置身殿中。她疾步向前,手中淩厲的劍直逼那張大床!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毫無溫度的手突然從後麵逼近,然後穩穩地握住了她持劍的手。動作曖昧,卻又殺氣外泄!
舞兮一驚,整個人僵在原地!如今她的武功已經堪稱江湖一流,而這個人竟可以如此不費吹灰之力控製住她所有的招式!是她大意了,還是這個人真的過於厲害?身後傳來輕輕一笑,問:“天鳳朝派來的殺手?”
她沒有回答,隻是手指一握,微微蹙眉!
他淡漠地打量著她的背影,一身男式的黑色夜行衣,高高束起的滿頭青絲,若非他握住的那隻手嬌笑柔軟,他也會相信她就是一個男子!可是似乎不是……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而她卻驟然轉身,手中之劍再度抵向他的身影,恰在喉端。
站在麵前的他,一身潔白如雪的綢緞中衣,隨意卻不淩亂的發絲,一雙幽深淡漠的雙眸,微微帶著冷笑上揚的唇角……是他,果真是他,那個黑衣人!
她驚愕地看著他,輕輕開口:“你是慕無傷?”
“是!”他冷冷地笑,說:“天下敢直呼朕姓名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可是你……”她想說,你既然是北燕的王上,卻為何出現在天鳳朝的帝都?為何出現在寧氏的墓地!隻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身形一閃,避開了她手中的劍,步法淩厲朝她而來。
他不需要任何人在寢宮伺候,不是因為他相信這個世界足夠安全,而是因為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實力!
麵對他殺氣逼人的進攻,舞兮的神色微微有些慌亂,不過如今的她不論在劍法還是在內力上,都已經大有長進,所以還算勉強能夠應付!慕無傷的眸色中閃過一絲嘲諷,在他看來,她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他突然一招擊向了舞兮的手腕,“哐當”一聲,她手中的劍掉落在地,整個人也瞬間向後退去,她的手碰翻了桌上的茶杯,上好青瓷的茶杯頓時成為碎片。也就在那一刻,慕無傷的身子如鬼影一般抓住了舞兮,並且一把扯落了她臉上的黑紗!滿頭青絲也隨之散開,纏繞在他的手指之端。
門外傳來了宮人頗為擔憂的聲音:“王上,發生了什麼事?”
慕無傷怔怔地看著舞兮,聲音卻無比平靜地對外麵說:“無事,朕碰翻了一個茶杯而已!”
宮人仿佛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世界一片寂靜。
慕無傷的嘴角勾起一笑,說:“是你?”
舞兮暗暗咬唇,此時的她還被他控製在手,手腕生疼,手骨已經錯位!她蹙眉道:“放開我!”
“放開?”他輕笑一聲,將她的手握得更緊,然後突然出力,隻聽得“哢擦”一聲,她神色一變,幾乎痛呼出聲!而他適時地捂住了她的口,輕聲道:“如果外麵的人進來,朕也無法保你無事!”
舞兮稍稍平靜,動動手腕這才發現手腕已經不疼,原來他方才隻是為了將她的手骨複位!
他放開她,走到旁邊撿起了地上的劍,手指輕輕地試著劍鋒,笑道:“你的武功,似乎比起在帝都的時候,精進了不少。怎麼,是獨孤諾讓你來暗殺朕麼?”
“不!不是!”舞兮搖頭道:“他不會殺你,因為他知道,你和他一樣,想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哦?”慕無傷輕輕揚起嘴角,難道這世間,竟然還有一個人能看透他的心思?而這個人,竟然是還是獨孤諾?他將劍還給了舞兮,問:“那你今日潛入這淩霄城行宮,為的是什麼?”
舞兮抬起雙眸,道:“我說過,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告訴我!”
慕無傷淡漠地一笑,“還是那句話,你如果想知道,先告訴我你想知道的原因!”
舞兮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痛苦,許久,她道:“寧府於我有恩,我隻想知道,他們是不是被冤枉的!”
“就算知道,你欲如何?”慕無傷聲音冷然。
舞兮咬唇道:“如果他們真的是被冤枉,我一定會拚盡一切還他們清白!”
“清白?”慕無傷笑了起來,他目光複雜地看著舞兮,道:“這世間有很多事情,僅僅靠清白二字是說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