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莨張大了嘴巴,久久不願合上,許久才說道:“額……王爺請三思啊!之前舒莨那樣提議隻是一時衝動之語,自古以來,哪有女子隨軍的,這可是要被問斬的啊!不如,不如舒莨還是留在帝都算了……”
獨孤諾轉過身,冷冷道:“本王已經決定!”
“可是……”舒莨還是不解,小心翼翼地說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方才瓊漿樓的事情?”
獨孤諾的臉色更加難看,他轉過身不願多說,準備離開。可舒莨卻一閃身到了他的麵前,身子微微前傾問道:“王爺不要怪我多言,我隻是擔心王爺當局者迷啊!”
獨孤諾眯起雙眸,當局者迷,舒莨的話究竟是何意?舒莨歎了口氣說道:“今日瓊漿樓之事,我已經聽那些侍衛們說了,有兩點我很疑惑。”
他看向獨孤諾,有些欲言又止,獨孤諾冷眸一凝,道:“說!”
舒莨這才說道:“首先,舞兮原本不喜飲酒,怎麼今日會主動約賀之名去瓊漿樓飲酒呢?I其次,若舞兮真對賀之名有意,當初賀之名登門送禮之時,她為何那般果斷地拒絕?”
舒莨的聲音仿佛敲打在獨孤諾的心上!看來當真是當局者迷!當他看見舞兮與賀之名曖昧的一幕時,他所有的理智都飛到了九霄雲外,他竟然沒有想到這兩點!
他蹙眉沉吟:“這樣看來,她隻是在本王麵前演戲?可是她這樣做,究竟想得到什麼?”
舒莨亦是有些費解,道:“這一點我倒是真不懂,她這樣做,除了讓你誤會她和賀之名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好處!”
獨孤諾想起方才房間裏的那一幕,冷冷一哼:“或許,她唯一想要的好處就是能讓本王遠離她!”
舒莨搖搖頭,道:“可事實並非如此,王爺你非但沒有遠離她,而且還讓她隨軍,與她更近了!”
獨孤諾幽深的雙眸閃現一絲陰鬱,舒莨說得不錯,她激怒了他,而他卻讓她隨軍!這個女人向來能看透他的心,難道,她所要的結果,就是讓他允許她隨軍?她想要隨軍,想要待在他的身邊,他應該高興才是,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她不會是因為她才想要隨軍出征!可不是因為他,那是因為誰?這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獨孤炙的身影!那一天在玉橋樓,獨孤炙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那一刻,他看見了她眼睛裏一片平靜,沒有絲毫驚異。他知道,她早已知道獨孤炙會來!
難道她與獨孤炙之間,不僅僅隻是獨孤炙一個簡單的錯認?他的心突然狠狠一痛,甚至比方才在瓊漿樓看到那一幕時更痛!
舞兮,難道你苦苦演繹這一出戲,隻是為了能隨軍出征,能接近獨孤炙?你和那個男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又是怎樣的關係?舒莨看著獨孤諾的臉上千變萬化,不由得有些背脊發涼,小聲問道:“王爺,既然你已經知道舞兮和賀之名之間不會有什麼問題,那……還讓她隨軍出征嗎?”
獨孤諾冷冷一哼,幽幽說道:“既然她想去,本王又怎會不允許?”
他扔下這句話,帶著一身冷意轉身離開。他說過,他想要的東西,即便得不到,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如果舞兮真的是為獨孤炙而去,他又會如何?連他自己,竟然也沒有答案。
舒莨站在遠處,目光複雜地看著獨孤諾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擔心,原本就有著深仇大恨的兩個人,如今又加上一個女子,北疆戰場,當真是讓他有些膽怯了!
而此時的靖王府內,獨孤炙正坐在書案之前,望著手中的碧玉扳指暗自出神。扳指上雋秀的兩個小字……兮兒,如今竟隔得那般遙遠!
記得那一年,他第一次領旨出征,興衝衝地跑到寧相府,拉住她的手告訴她這個消息,可是她卻滿眼擔憂,沒有一絲高興。
她說戰場上刀劍無情,說擔心他會受傷,說一定要他平安歸來,說帶他歸來那一日,她會在帝都的城上牆去迎他……
那時候的他,連與他分開一天都那樣不舍,分開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都為他懸心為他擔憂,她曾經說過,他獨孤炙就是她的整個世界,若是他不在了,她的世界就沒有了。
如今,他要再次出征,要再次去戰場上拚殺。可是她呢,她還會為他擔心嗎?那一日,她讓宣王府的婢女到靖王府送信,他的心裏竟然生出一絲希望與欣喜,他以為,當她麵對危險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他,在她的心裏,他仍舊是可以保護她的阿炙!
可是當他趕到,看到的卻是她和獨孤諾的生死相依!他的心猶如寒冰一般,沒有絲毫溫度!兮兒,為何對本王如此殘忍?為何不給本王任何機會?往日的每次出征,他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他不會覺得害怕,也不會覺得孤單!她就像是烙在他心裏的一個影子,時時刻刻陪伴著他!可是這一次,他的心竟如此空空蕩蕩,仿佛被人連血帶肉剜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