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侍衛離開之後,舒莨皺皺眉,道:“皇上還真夠可以的,同樣是他的兒子,竟然有這樣大的差別!不過是一道傷而已,至於嗎?十二年前,咱們王爺被砍了兩刀幾乎喪命,也沒見他這個做父皇的如此關心過!”
舞兮沒有說話,抬起頭看了一眼聚星樓裏麵的燈光,目光中充斥著擔憂。舒莨見狀,微微一驚說道:“你該不會想潛進去吧?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是皇上下的命令,如果被發現,後果很嚴重……”
“舒莨,我想見他!”舞兮暗暗凝眉,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今日他被軟禁也是在帶她受過,她沒辦法置身事外。
舒莨看見她如此堅定的深情,遲疑了一下說道:“聚星樓的地形你熟嗎?如果你不熟的話,還是不要嚐試。”
“我熟!”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舒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許久才道:“那好吧,不過最多隻能在裏麵待半個時辰,這裏的侍衛很謹慎,每隔一個時辰就會到裏麵去查看,如果你被發現,王爺的處境會更危險。”
“好!”舞兮再一次點頭,然後欲要施展輕功飛身而起,不料舒莨卻在後麵一把將她拉住,這一次,他的表情很認真,他說:“你告訴他,他不會有事,而且事情的結果一定會比他想象的要好!”
舞兮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可是她沒有多問,轉過身足尖點地躍入了聚星樓。那時候,進來查看的侍衛剛剛離開,廊前的燈油已經燃盡卻無人顧得上添加,一瞬間整個聚星樓變得更加黑暗。
舞兮很快就找到了獨孤諾的房間,淡淡的月色下,這間房間如此安靜,悄無聲息。她站在房門口微微頓了頓腳步,這才抬起雙手,輕輕地將房門推開。
“誰!”充滿防備的聲音冷冷傳來,下一秒,獨孤諾已經閃到了她的麵前,並且將一柄利器對準了她的脖子。
舞兮一動不動,低啞地說:“是我。”
黑暗中,她感覺到那柄利刃抖了一下,下一秒,她已經落入了他的懷中。他沒有說話,隻是將她抱得很緊很緊,仿佛一鬆開,她就會消失不見。
許久,她開口問他:“你怎麼樣,還好嗎?”
“傻瓜……”他稍稍將她鬆開,雙手輕柔地理弄著她的發絲,他沙沙地說:“你知道嗎?這句話正是我想問你的。”
她知道,他指的是魏尋的事情,可是現在和他的事情相比,那件事至少不會關係生死。
她微微凝眉說道:“獨孤炙還沒有醒來,皇上聽信了宋寅等人的話,已經認定了是你刺傷的獨孤炙,無論我怎樣澄清,沒有人肯聽我講。諾,現在的情形,對你很不利……”
獨孤諾拉著她坐到了軟榻上,苦澀一笑道:“那個男人,從來憑借感情判斷是非。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我母後,他卻從來不會給出一絲一毫的信任……”
聽著他的話,舞兮的心裏有些難過,如果之前她對他的過去隻是一種旁觀,經曆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她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了她過去所承受的種種不甘、委屈、痛苦。
她看向他,問:“如果他執意不相信你,你準備怎麼辦?”
獨孤諾沒有立刻回答,如今的他雖然有了足夠的勢力,卻還沒有等到天賜的良機。如果獨孤壽終究不肯相信,他可以做什麼?又能做什麼?難道,真的要拿著那麼多人的性命去冒險,打一場還未準備充足的戰爭?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又該如何抉擇……
舞兮感受著她的沉默,也感受著他的困苦,如果他有十足的把握,就不必在這場秋獵上步步為營!如果他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一句話不說任憑獨孤壽軟禁。
她幽幽地問:“諾,我該如何幫你?”
他突然一笑,握住她的手道:“難不成,你真把你那個所謂的交易當真?真的要幫我在這權勢的鬥爭中取得勝利?”
舞兮說:“有何不可?”
他寵溺地看著她,心中那樣滿足和幸福,他說:“我希望你明白,我讓你留在我的身邊,是因為我喜歡你,愛你,而不是為了你的幫助。”
喜歡,愛……
她的雙手微微一顫,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情景中說出這樣的話。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感到心痛,沒有感到悲傷。
獨孤諾伸手攬住了她,讓她依靠在自己的肩頭,他充滿磁性地緩緩說道:“阿舞,你知道嗎?當我聽說魏尋試圖傷害你的消息,我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那一刻,我忘了舒莨的以大局為重,也忘了我母後的冤屈,忘了自己的未來,我隻想衝到你的身邊,隻想像現在這樣將你攬入懷中,阿舞,看到你被傷害,我的心會很痛,痛到不知如何跳動……”
舞兮感到眼眶一陣酸澀,可是她生生忍住,說道:“諾,我沒事,我可以承受。”
獨孤諾很認真地捧起了她的臉,說:“你總是說可以承受,但是從現在開始,本王不會再讓你獨自承受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