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諾優雅地落座,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徐徐說道:“本王實在沒有什麼想解釋和坦白的,這無為齋雖然是本王所經營的,但是一直以來,本王奉公守法,無為齋並無紕漏。至於靖王所說的假賬,本王更是覺得冤枉。”
“冤枉也好,不冤枉也罷!”獨孤炙冷哼一聲,從腰間取下了一枚赤玉腰飾,道:“皇上有旨,見此腰飾如見皇上,宣王,你不會不認得這枚腰飾吧?”
獨孤諾目光一凜,這枚腰飾的確是獨孤壽隨身攜帶的,想不到為了查無為齋,獨孤壽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了獨孤炙。同樣都是他的皇子,他卻可以偏頗至此!
獨孤炙冷聲道:“無為齋賬簿造假,且未經皇上恩準,私自在帝都設置粥鋪,有損皇威,從即日起,無為齋暫時停業,待查明賬簿之事後,再行開業!”
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獨孤諾心中抑鬱,卻並沒有表露絲毫,他看了一眼那枚腰飾,笑道:“既然皇命如此,那本王遵從聖意便是!”
然而這時候,外麵卻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呼喊聲:“靖王殿下,無為齋不能關啊,靖王殿下開恩……靖王殿下開恩啊……”
獨孤炙皺皺眉,對劍雙道:“去外麵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劍雙點點頭,應聲而出。
這時候舒莨也走進來,對獨孤諾耳語了兩句,獨孤諾看了舞兮一眼,說:“阿舞,就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諾……”舞兮一伸手,想要將他拉住,可是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邊。舞兮想也沒想,立刻就要跟上去,可就在這時,獨孤炙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他目光逼人地看著她,沙啞地問:“你剛才叫他什麼,諾?”
舞兮用力地推開他,道:“靖王未免操心過多,不管我叫他什麼,應該都與靖王無關吧?”
“無關?你覺得無關嗎?”獨孤炙的聲音冷厲了幾分,他怒道:“兮兒,你最好記住,你是本王的,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你對他親近幾分,本王就會讓他痛苦幾分!該怎麼做,由你來選!”
舞兮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王爺為何如此執著呢?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是你的兮兒,不是!”
獨孤炙沙啞地笑了,那笑容中摻雜著痛苦,他用力地攫起舞兮的下頜,冷冽道:“你說不是,本王就當你不是!可就算你不是,本王也要定了你!”
經曆了這幾次的事情,獨孤炙早已看清,想要讓舞兮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是寧慕兮,簡直是不可能!可不管她怎樣否認,他始終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認定了她就是寧慕兮,所以也要定了她!
舞兮渾身一顫,整個人向後退卻一步,她苦澀一笑,道:“就因為你要定了我,所以你要傷害宣王?這些年來,無為齋救了多少百姓的性命,你可曾統計過?難道隻是因為靖王的一己私欲,你便要讓天下百姓寒心?靖王,這樣的你,讓我看不起!”
“你!”獨孤炙竟然一時語塞,那一句“看不起”更是讓他心痛萬分。這時候劍雙走了進來,道:“王爺,無為齋外聚集了無數百姓,他們拉著條幅抬著匾額,一直在祈求我們不要查封無為齋!”
獨孤炙的目光緩緩地從舞兮身上移開,他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窗外的百姓,眉頭微微蹙起。
劍雙上前說道:“王爺,為了不把事情擴大,我們還是先回去然後從長計議比較好!”
獨孤炙心中有所不甘,可是劍雙說得也不無道理,而且舞兮剛才那番話也著實擊中了他的心。他暗暗看了舞兮一眼,這才對劍雙道:“走,回靖王府!”
當他的身影越過舞兮的時候,舞兮卻淡淡開口道:“王爺如果真的不想把事情擴大,就委屈一下從後門出去,前麵的百姓很多,要是被他們圍住,想要脫身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獨孤炙身形一震,那冷酷的麵容稍稍緩和,他回過頭來看向舞兮,問:“你是在擔心我嗎?兮兒,你還擔心我對不對?”
舞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靖王乃是天鳳朝的親王,又有暗影樓的人隨時保護,舞兮並不擔心。不過,舞兮擔心那些百姓,如果衝突起來,受傷的也必定是那些無辜百姓。”
獨孤炙的雙眼之中閃現一抹失望,可是失望總比絕望要好!他冷冷一笑,道:“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麵的,希望那時候,你對本王不要再像今日這樣陌生!”
話音落下,他沉穩的腳步聲已經聲聲遠去。房間裏,似乎還停留著方才的緊張氣息,可是已經空空蕩蕩。
外麵的呼聲越來越大,舞兮走向窗邊,卻看見無為齋的人用方桌搭建了一個台子,獨孤諾站在廊下,突然足尖點地飛上了桌台,他一身月牙白繡黑紋的錦袍,站在桌台上居高臨下,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