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看起來如此細水長流,可是卻讓他們兩人都感受到了絕無僅有的幸福。他們緊緊相擁,映著漫天的流星,和著腳下湍急的流水,就好像他們兩個人,也變成了那文昌錦繡圖中的一景。
但願時光荏苒,卻永不會打擾這一幅甜蜜絕美的畫麵。隻是天底下的事,從來都不是一個“但願”就可以主宰的。一切對於他們而言,似乎才剛剛開始。
一家僻靜的客棧內,夜銘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神色憂鬱地喝著悶酒。如今的他,沒有了舞兮,沒有了幽冥宮,整個人生都變得那樣空洞蒼白。他有一身絕世武功,有天底下最快的殺人劍法,有令人聞風喪膽的施毒之術……可這些有什麼用呢?他就像一棵浮萍在江湖上漂泊,永遠不能找到可以駐足的地方。
放在桌子上的那柄寶劍似乎比他更加引人奪目,那劍柄上的一顆紅色寶石在燈影中閃爍著熠熠的光芒,寶石的價值瞬間掩藏了劍的殺氣。
鄰桌的兩人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一個一臉大胡子,另一個卻是個禿頂。不過在他們的雙目中,都透露出來一種狠辣而又貪婪的眼神,而且在他們的桌上,一個人麵前擺放著一把大刀,另一個人麵前則放著一把鴛鴦劍。看起來,他們也是武林中人,而且看那身形,武功也十分不錯。
大胡子看了禿子一眼,小聲道:“看見那顆紅寶石了嗎?如果我沒走眼的話,這顆紅寶石價值百金,夠我們半輩子的酒錢了!”
禿子點點頭,道:“果然色澤通透又飽滿,如果能搞到手就好了,我們就不必那樣辛苦地在江湖上奔波了。”
“這又有何難?”大胡子不屑地哼了一聲,道:“看他那清俊白皙的麵容,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哥,拿把劍裝裝樣子罷了,還能敵得過我們?”
“不錯不錯……”禿子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那顆紅寶石,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我先過去試試身手,如果不行的話你再上,寶石到手之後我們哥倆平分。”
“好,就這麼辦!”
話音落下,那禿子大模大樣地站起身來,往夜銘的桌子旁邊走去,待在桌子旁邊站定,他笑了笑說道:“兄弟這把劍當真是把好劍,讓我們也開開眼,如何?”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拿劍,不料一直默默飲酒的夜銘突然出手,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便狠絕精準地將禿子的手用力按下。
禿子神色一變,費力抽出手掌,臉上怒氣橫生,退後一步之後,突然向夜銘襲來。夜銘冷哼一哼,雙手在桌上猛然借力,然後騰空翻起提劍反擊。
之前的那位大胡子見狀,立刻加入了戰局。他的鴛鴦劍倒是比那禿子的刀法精湛,與夜銘的劍鋒在空中相撞,迸射出道道火花。一時間,這間客棧殺氣暗生。
看見自己的小店變成了戰場,那些桌椅板凳眨眼間就被一劈為二,店老板卻不敢站出來說一句話,隻是瑟瑟發抖在櫃台後麵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也就在這時,夜銘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抹狠戾,他在空中急速轉身,再次回神過來時,手中的劍已經刺進了大胡子的身體,鮮血刹那間噴射出來,一片殷紅。
禿子見狀,連連後退幾步,看來大胡子這一次還真是看走眼了,不是看紅寶看走了眼,而是看個年輕的家夥看走了眼,他哪裏是什麼富家公子,當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冷血殺手!
禿子連驚帶嚇,轉身就向門邊逃去,而夜銘眸色一冷,手腕一翻,幾枚暗器一齊射向了禿子的後背。隨著一聲慘叫,禿子應聲倒地。
整個客棧一下子變得死一般的寂靜,夜銘這才掏出一方手絹冷冷地擦拭著劍鋒,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突然間,原本充斥著血腥味的客棧突然吹進來一陣冷風,而那冷風中竟夾雜著一股奇特的香味,原本低頭拭劍的夜銘聞到了這陣香味,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一抹驚詫,他驟然抬頭向客站門口看去,頓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但見客站門口,一個女子的身影靜靜矗立,她一身黑色的衣袍,頭上層層覆著黑紗,隻留下兩隻幽冷的眼睛。這雙眼睛,夜銘曾見過無數次,畏懼過、感激過、敬服過……如何能忘?難道,她還活著,還沒有死?夜銘張了張嘴,幹澀地開口:“主人,是你嗎?”
黑色的身影並未說話,隻是眼眸微微一動,便轉身向外走去。
“主人!”夜銘連忙喊了一聲,腳步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此時已經是夜深人靜,天地間一片寂冷蒼茫。兩匹駿馬一前一後在原野上疾馳而過,最後終於在帝都之外的一處樹林中停了下來。
“主人!”夜銘翻身下馬,跪倒在地。
那黑色的身影一開始是背對而立,許久之後,她才緩緩地轉過身來,她冷冷地問:“你還認本座這個主人嗎?”
聲音,竟然如此沙啞,單憑聲音竟讓人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個就是曾經的幽冥宮宮主辜無情。可是夜銘知道,眼前的這個主人就是主人辜無情。
他痛苦地說道:“主人,原諒夜銘不能護佑主人兩側,原諒夜銘沒有保住幽冥宮。這段時間,我一直四處查找主人的下落,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