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兮仍然有些遲疑,夜銘卻已擁住她的身子,向亭外走去。夜色清冷,他將她的手握得很緊,這個江湖上神秘的幽冥宮殺手,對於舞兮卻總是嗬護備至。而她,也已經漸漸習慣了。
宣王府的院牆外,燈光暗淡,夜銘看了看那庭院深深,有些不舍地將舞兮攬入懷中,他說:“阿舞,我會按照你說的去辦,可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有任何危險。”
舞兮心裏一陣感動,拍了拍他的背,說:“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你隻要相信我就好。阿銘,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他們如此自然地相擁,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無關風月,隻有發自內心深處對彼此的關切與擔憂。
然而就在這時,無數盞燈籠突然亮起,一時間恍若白晝。
舞兮與夜銘皆是一驚,她原以為是劍雙等人,卻不想當她抬起雙眸,映入她眼簾的竟然是一身雪白衣袍的獨孤諾。此時的他,那樣清冷地站在宣王府眾人之前,目光冷銳,猶如寒冰。而在他左側的女子,是蘇蘇。
夜銘習慣性地要將舞兮擋在身後,不想舞兮卻道:“快走!”
“不,阿舞……”
“快走!”她聲音如此清冽,不容拒絕。夜銘看了她一眼,雖然有些不願,但是最終還是按照她的意思,飛身離開。她說過,讓他相信她!
莫元欲要帶人去追,不料獨孤諾隻是冷冷地揮了揮手,說:“不用了!”
蘇蘇聞言,立刻勸道:“王爺,舞兮與那個男人做出苟且之事,敗壞了宣王府的名聲,理應……”
“夠了!”獨孤諾簡短喝止,臉色陰鷙得有些嚇人,他雙拳暗握,冷冷地看向舞兮。這個女人,不惜違抗他的命令深夜私自出府,便是為了與方才那名男子私會麼?她愛他嗎?有多愛……
他心中嘲諷,原來這些日子,有感覺的隻是他一人,那些在他看來彌足珍貴的瞬間,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他曾經很想知道,當她為他溫泉療毒的時候,當她在冷楓林與他生死共依的時候,有多少是發自真心,有多少隻是為了盡一個婢女本分。
現在不用她回答,他都明白了。
他就那樣冷冷地看著她許久,最終卻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冷漠決然地轉過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蘇蘇的臉上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太了解獨孤諾,當他什麼也不說的時候,是最可怕的時候。她看向莫元,問:“莫管家,王爺把這事情交給了你,你準備怎麼處置?”
莫元沉默了,表情有些為難。按照附中規矩,若有下人違抗命令私自出府,甚至是幽會他人,理應杖責五十,逐出王府。可是今日犯事的人是舞兮,若是當真將她逐出王府,他人王爺要是後悔了,他如何能承擔這樣大的責任?思來想去,莫元對眾侍衛道:“且先將舞兮關入暗室,靜候王爺處置!”
“是!”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押著舞兮,往府中走去。自始至終,舞兮都沒有一句辯解,也沒有任何反抗,莫元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有時候他覺得舞兮和王爺的性子,竟有很多相似之處!
蘇蘇嗔道:“莫管家,真沒想到連您也這般偏袒舞兮。”
莫元低沉一笑,道:“我並不偏袒任何人,隻是想盡量按照王爺的意思來辦。”
“王爺的意思?”蘇蘇皺眉問道,“你是說,就算舞兮和別的男人有染,王爺還是不會死心?還會繼續留舞兮在府中?”
“我不知道,一切還要聽王爺的吩咐。”莫元的話不輕不重,他打理王府這麼多年,早已學會八麵玲瓏,不輕易得罪於任何人,他說:“今日多謝蘇蘇姑娘來傳信,天色已晚,不如蘇蘇姑娘就暫歇在府中?”
蘇蘇凝凝眉,隨後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向王府。
宣王府的暗室又黑又冷,可是舞兮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她坐在牆角邊,腦海中始終揮不去獨孤諾方才看她的神情。他是在生氣,還是在責怪?還是什麼也沒有,隻有不屑和嘲諷?她分不清,唯一能感覺得到的,就是他目光中的冷鷙與漠然。
她的心裏有些沉重,或許她應該告訴獨孤諾,夜銘隻是她的朋友,如同親人一般的朋友。可是他會相信嗎?況且夜銘對她,分明不是隻有朋友那樣簡單。她皺皺眉,不知道莫管家要將她在這裏關多久。他應該是在等獨孤諾的指示,可若是獨孤諾對她不再過問,那她是否要在這裏被關一輩子?她歎了口氣,靜靜地閉上雙眸,既來之則安之,此時的她也隻好聽天由命了。唯一所願,便是夜銘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試圖來宣王府救她。
就在舞兮凝神靜思的時候,暗室的門卻突然被人打開,一陣馥鬱的香味襲來,舞兮知道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蘇蘇。她輕輕一笑,睜開雙眼問:“蘇蘇姑娘就這般關心舞兮麼?安排眼線監視不說,如此夜深了還來暗室探望,當真是讓舞兮感動。”
“你怎知道我安排了眼線?”蘇蘇微微一驚,有些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