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邊的紅人(2 / 2)

舞兮微微停頓,看向莫元。莫元高興道:“所以你這次去,是要與那賀之名把話講清楚,省得他再次來煩?”

舞兮點點頭。

莫元見狀,暗暗欣喜。說實話,昨天賀之名送參過來,王爺的態度早已經說明一切。他身為管家,前不能得罪賓客,後又不能違逆主子,夾在中間,也甚為為難。若是舞兮真能說服賀之名,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裏,莫元給了舞兮一個讚許的神色,轉身向廳後走去。

臨近中午,舞兮戴著一頂遮陽的輕紗鬥笠,一襲素色淡雅的廣袖長裙,隻身一人從宣王府出來。一路上,人群息壤,攤販叫賣聲聲不絕。舞兮從人群中穿梭而過,步履從容,不緊不慢,徑直往東風樓而去。

不過,當她途徑午正街時,卻被一群圍觀百姓阻攔住了去路。讓那些百姓翹首觀望的,竟是一張蓋有禦印的布告!最前麵有人大聲讀道:“……靖王於江山社稷有功,特布告天下,為其選妃。凡名門世家女子,才貌兼具、品行端莊者,皆有資格參選……”

舞兮腳步一滯,臉色也瞬間一白。看來那天在茶樓聽見的傳言,並非訛傳。獨孤炙,當真要選妃了!

就在這時,十來名青衣男子快步跑來,口中大喊:“快閃開,快閃開!將那布告統統撕掉,快!”

所有人全都愣在原處,這可是蓋有禦印的布告啊,也就是說,這是皇命!這些人,竟要撕掉皇命?百姓們大駭,紛紛閃離而去。青衣人一步上前,毫不思索地將那布告從牆上撕下,然後用力一扯,化作無數碎片,飄揚而落。

舞兮冷銳地看著這一切,這些青衣人來自暗影樓,難道,竟是獨孤炙授命他們撕掉布告?突然間,一陣沉穩有力的馬蹄聲驚破長空,由遠及近,長街之上的百姓皆已散去,獨獨隻剩下舞兮。舞兮回眸一望,一匹栗色駿馬疾馳而來,那馬背之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闊別一個多月的獨孤炙!

他一身青黑色的錦袍,金冠束起的三千青絲迎風飛揚!長鞭起落間,他劍眉微蹙,雙眸冰冷,整個人看不出絲毫溫度,隻有令人寒顫的冷酷!

舞兮仿佛一尊雕塑一般,冷然矗立在那裏,雙眼透過鬥笠的薄紗,恨恨地看著這個隔世相見的男人!獨孤炙,我們終究還是見麵了!你可知,站在你麵前的這個人,就是曾經與你相守、與你拜堂、最終滿門為你所滅的寧慕兮!

她冷冷地笑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近到仿佛每一聲都擊打在她的心上!那馬蹄揚起的微微塵土,也隱隱飄向她的身影。馬背上的獨孤炙似乎神色微微一怔,心裏有種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逝。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女子,輕紗蒙麵,站在城門之上,迎接他從戰場上歸來。

他的心裏悶悶一痛,這種痛又伴隨著一種無盡渺茫的期待,幾乎要在瞬間將他撕裂。當馬蹄就要踐踏在她身上之時,他驟然醒悟,急忙勒緊韁繩,駿馬長嘶,噴氣如雲。

她依舊不曾露出半分膽怯,更不曾一動半寸腳步。她微微抬眸,看向這個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此刻卻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男人!

獨孤炙居高臨下,冷傲地打量著這個女子,終於問:“你是誰!”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幾乎摧垮舞兮那顆不得已而堅強的心!此時此刻,她多想摘下麵紗,告訴他,她就是寧慕兮,那個被他所害、恨他徹骨的女子!

然而,她終究沒有這樣做!隻是暗暗緊握袖中雙手,輕輕一笑:“民女見過靖王。”

獨孤炙的雙瞳驟然放大,這樣清冽的聲音,日日夜夜縈繞在他的耳邊,他如何能忘!他飛身下馬,穩穩落在她的麵前,聲音粗噶,目光中是深不見底的傷痛,“兮兒,是你嗎?”

舞兮雙手又是一握,指甲扣進了肉中!兮兒,多麼溫暖的一個稱呼,可是她此生再也不願聽見。她隔著輕紗淡笑:“王爺所說的兮兒是誰呢?小女子祖籍沅城,並不認識王爺所說的兮兒!”

“不!你是!”獨孤炙不願相信,她的聲音她的身段,都是他的兮兒!上蒼垂憐,斷斷不可能真正將她從他生命中奪走!他抬起千斤重的雙腳,向她走近幾步,氣息有些不穩地說道:“兮兒,本王知道你在恨,不要緊,無論你要如何報複,本王都會讓你如願,隻要你肯回來!”

舞兮靜靜地,一步步向後退去,他離她越近,曾經的無數片段便會越加清晰!眼睛一澀,她說:“王爺認錯了,小女子定不是王爺所說的人!”

“那你可敢摘下麵紗?你摘下麵紗,本王便相信你不是!”獨孤炙的聲音那般執著,仿佛抓著最後的希望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