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立刻笑了笑,轉身對身旁的侍女說道:“去取筆硯來,我要她現在給我作畫。”
侍女聞言,遲疑地說道:“可是姑娘,天快下雨了……”
“還不快去!”蘇蘇語氣堅決,哪裏還有半分柔弱?見到那侍女去取筆硯,她轉而一笑,對舞兮道:“其實那一日看你作畫,我心裏十分佩服,就想著如果有一天能讓你為我畫一幅畫像,一定極妙!”
舞兮暗暗皺眉,畫一幅畫像豈是一時半會的功夫能完成的,眼看著天氣就要下雨,這蘇蘇明顯是故意為難。可是方才自己已經答應,現在也容不得退縮了。
此時侍女已經取來了筆硯,並且將那筆硯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石桌上。
蘇蘇問:“可以開始了嗎?”
舞兮走到石桌邊,點了點頭。那蘇蘇便坐在不遠處的回廊之下,倚著廊柱舒適自在,滿臉笑容。
舞兮提起羊毫筆,靜靜地勾勒描摹,剛開始還有些心緒不寧,可是漸漸地,她倒也平靜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這充其量也就是蘇蘇的一個小手段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
可就在她畫好臉龐之時,天空突然一聲驚雷,舞兮手腕一顫,一滴濃墨滴在了畫紙之上,而且正好在那臉龐之上!
蘇蘇的一名侍女立刻跑了過來,看了一眼大驚失色,“小姐,不好了,這……這……”
蘇蘇亦是快步走了過來,但見那美麗的麵容上滴上了一個墨點,像極了一塊青色胎記。
“小姐,她是故意的,自己有了胎記,便想人人都有,人人都跟她一樣不祥!”
蘇蘇臉色一白,伸出手拿起那畫紙,猛地用力一撕,將那畫紙撕做碎片。下一秒,她抬起手,“啪”的一下打在了舞兮的臉頰上。
舞兮沒有躲開,生生受了這一掌。她的眸色中有隱忍著的委屈,可是她隻是暗暗垂眸,不願讓任何人看見。
蘇蘇怒道:“你可知罪?”
話音落下,天空又是幾道雷鳴電閃,刹那間,大雨傾盆而下。兩名侍女立刻撐開雨傘為蘇蘇遮住大雨,而舞兮,則是站在大雨之中,渾身濕透,手中的羊毫筆被她緊緊握起,指節泛白。
見此情形,蘇蘇仍然餘怒未消,她這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她的這一雙手,還有她的這一張臉。方才那畫上的一幕,簡直像把利刃一樣插在了她的心裏。
她冷然道:“罰你在雨中思過一個時辰,若是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擅自離開……”
話音尚未落下,不遠處卻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一步步走來,蘇蘇神色微變,突然間整個人向那雨中一撲,倒在了地上。
舞兮驚愕地看著這一幕,眸色驟然一緊。
“小姐……小姐……”侍女慌了神,連忙要去扶住蘇蘇。
這時候,那白色的身影已經走近,是舒莨。他先是探究一般地看了看舞兮,隨即又一臉笑意地看向地上的蘇蘇,清雅說道:“蘇蘇姑娘,可還好?”
蘇蘇楚楚可憐地抬起頭,那杏眸中不隻是雨水還是淚水,“舒公子,我……”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哀楚委屈地看向了自己的兩個侍女。其中一名侍女立刻會意,指著舞兮說道:“舒公子,這奴婢著實大膽,竟然將蘇蘇姑娘絆倒在雨中,害得姑娘的腳都受傷了。”
聞言,舒莨看向舞兮,這女人,被人誣陷成這樣了,居然還是波瀾不驚,也絲毫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舒莨笑了笑,彎腰扶起了蘇蘇,說道:“府中婢女得罪了姑娘,自會有人教訓。隻是姑娘你……唉……可惜可惜……”
“可惜?”蘇蘇疑惑不已,問:“舒莨公子是何意?”
舒莨歎道:“方才王爺已經回府,原本我是來通知姑娘的,隻是你現在,恐怕要先回凝香館換身衣裳才行。不過若是等姑娘換了衣裳,或許王爺又沒有空閑見姑娘了,豈不是可惜?”
蘇蘇神色一變,立刻對侍女道:“快,我們先回凝香館。”
她的衣裙上沾滿了泥水,況且發絲也有些淩亂,臉上的妝容也有些花了,她斷斷不會讓自己以這幅姿態出現在獨孤諾麵前。下一秒,她已經扶著兩名侍女向外麵走去,身影瞬間便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舒莨將自己的雨傘移到舞兮頭頂,語氣揶揄地說道:“你倒是沉得住氣。”
舞兮淡笑道:“她是王爺看重的人,我又怎敢得罪?”
舒莨笑意更濃,“那你呢?王爺若是看見你如此站在雨中,會如何?”
舞兮有些錯愕,似乎沒有聽明白舒莨話中的深意。而舒莨也沒有再多說,隻是將那傘遞給舞兮,道:“快回去吧,要是再淋下去,恐怕明日真的要生病了。”
舞兮點點頭,接過了傘,道了聲謝。
而舒莨,則是足尖點地,輕輕一躍,消失不見。
舞兮暗暗驚歎,原以為舒莨隻是一個風流公子,想不到他的武功也這般絕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