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沒有說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手放在額頭邊沒有放下去。

良久,低低的聲音從背影方向傳出來:“想好如何對我解釋了嗎?”

辰遠曜心中一震,慚愧地低下頭低聲道:“教官,是我的疏忽,請教官處罰。”

“一個疏忽就是解釋?”

辰遠曜的頭垂的更低,背影沒有回身看他一眼,語氣也不嚴厲,就是那樣淡淡的語氣,給他巨大的壓力。

“請您處罰我,是我太大意,辜負了教官您的栽培。”

“撒旦王能是你疏忽大意的嗎?這個解釋不能讓我滿意。”

背影的語氣仍然是淡淡的,聽不出絲毫的波動,也沒有一絲怒意和不滿,淡的如水,平靜無波。

一縷光線亮起,隨著光線亮起,熒屏上出現了基地爆炸的過程,建築物騰空而起,儀器碎裂或者被炸毀,殘肢斷臂,火光,碎片……

“初步估計,人員死亡約一百二十七人,傷殘二十五人,資料、儀器損失價值無法估算,財物、建築……”

一段短片過後,一個聲音解說解說爆炸後的損失,分析爆炸的原因。

最令辰遠曜心驚的,不是巨大的天文數字,而是“無法估算”這四個字,冷汗順著他的額頭鬢邊滲出。

知道損失巨大,但是直麵這段短片,聽著那些解說,他才明白這損失有多大。如果這隻是撒旦王的所要的利息,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砰……”

辰遠曜重重跪了下去,額頭沉重地碰觸地麵,盯著冰冷的地麵,不知道說什麼。

“教官,請您重重處罰弟子,弟子辜負教官多年教導。”

名聞遐邇,讓世界黑道毒梟恨之入骨,恨不得寢皮食肉,大名鼎鼎的九號,國際緝毒刑警高級督察,如今跪在地上,不僅連頭都不敢抬,就連一句辯解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前麵那個背影,凝重如山嶽,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你該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背影微微側頭,低聲問了一句,語氣仍然淡漠平靜。

“弟子該死,求教官給弟子一個機會,讓弟子死在戰場上。”

他不怕死,卻不願意因為疏忽大意,沒有完成任務而死。

如果要死,他寧願死在戰場上,死在敵人的手中。

教官的頭扭了回去,靠在椅子上背對著辰遠曜很久都沒有開口,沉默的氣氛壓抑而沉重,讓辰遠曜更抬不起頭來。

他所有的本領,是教官教給他的,甚至他的命,也是前麵那位教官給的,這個男人是世界上唯一能令他敬畏屈膝的人,如師如父。

“姬天凝在何處?”

“弟子擔心她身上還有什麼東西,交給別人帶她去詳細檢查。”

“她和撒旦王是什麼關係?”

“教官,弟子並無隱瞞,都向您彙報過。”

“愛帶來生機也能毀滅一切!”

“教官說姬天凝愛撒旦王,不可能!”

“知道你這次為何會失敗嗎?”

“弟子……”

辰遠曜抬頭,望著幽暗光線中那個背影,良久他低頭不語。

“感情用事是最大的敗筆,不想你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用情,而她是撒旦王的女人。”

“教官,她忘記了過去的一切,是被撒旦王抓去的。”

“你真的這樣以為嗎?”

辰遠曜想起,這些話都是姬天凝對他所言,其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他不曾太仔細的分辨。

初見,他一直不肯放她走,是因為懷疑她的身份,還是因為真的對她動情?

假的九號被她擊斃,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是因為他劫持過她,險些傷害了她,她並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將他當做和玄踏星一樣毒梟,因此才下狠手將他擊斃,還是因為他曾經差一點殺死玄踏星?

從佤邦和她一起逃走,安然離去,冷酷無情嗜血的撒旦王明明有殺死他們的機會,卻為了她放走他這個大仇人,是圈套還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