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如果有一天我忘了愛你,別放棄我,記得我愛你,隻愛你。
葉微涼做夢也沒有想到,曾經和白晉辰的玩笑居然一語成讖。
他忘了她,新婚第二天的蜜月旅行路上,一場車禍奪走了他的記憶,他記得朋友,記得工作,甚至記得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記得和這個女人甜蜜的所有點點滴滴,可這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女主角不是她,而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葉初暖。
……
“嘔……”
一口血紅噴濺在洗臉池裏,星星點點的紅映在白瓷壁上,刺目驚心。
葉微涼腳步浮虛地俯在琉璃台上,看著鏡子中慘白枯槁的臉,淒涼一笑。
沒有時間了,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但是她要做的,卻還有好多好多。
樓下傳來車輛熄火的聲音,她心下一震,倉皇地打開水龍頭衝掉洗臉池,順便洗了把臉清醒,才勉力抬起身子下樓。
偉岸昂然的高大男人跨門而入,俊逸矜貴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冷漠,他抬手,隨意扯下脖頸間的領帶丟在沙發上。
聽到下樓的輕緩腳步聲,他連眼風都沒抬,冷颯的聲音不波不瀾,卻生生將她凝在了原地,“跟我去醫院,小暖沒時間等了。”
嗬,她怎麼忘了,一年四個月十二天,他忘記她的這麼長時間裏,隻踏進過這個家門三次,每一次都是為了葉初暖。
葉初暖‘因愛不得’大受刺激出了車禍,她若是死在手術台上,她便要償命,她若是沒有死在手術台上,她便要償還下輩子。
這就是白晉辰當初告訴她的。
因為她霸占了白太太的位置,讓她心愛的女人心碎欲死,她是罪魁禍首。
而最終葉初暖沒有死在手術台上,隻是毀了一個腎髒,需要挖她一個活體腎髒償還罷了。
千錘百煉的心髒早已在一次次的淩遲中,被毀的破破爛爛,她步下樓梯,低啞的聲線下透著淒愴襤褸的苦澀,“啊辰,我不能,其實我……”
不等她聲落,白晉辰已經不耐地從公文包裏抽出一份白紙黑字的文件拍在茶幾上。
赫然的離婚協議就這麼猝不及防紮進眼底,紮的她渾身戰栗,呼吸驟止。
他明明知道,她愛他成瘋,就算守著形同活寡的婚姻她也舍不得鬆開一分一毫,可他就是這麼了解她,掐著她的軟肋狠狠的踩,往死裏踩,甚至不費一字一語就能將她的心碾成血肉模糊。
她深吸口氣,咽下滿嘴血腥味的同時卻咽不下洶湧而出的眼淚,“好,這顆腎我給,但是我要你答應,回家陪我三個月。”
“嗬!”白晉辰終於抬頭,犀利幽暗的黑眸內劃過一絲濃濃的嘲諷,“葉微涼,饑渴難耐了?沒有男人上你是不是難受了?纏著我幹什麼,去找你溫柔癡情的宋毅學長啊,他肯定迫不及待敞開懷抱等著你了。”
“白晉辰,你混蛋!”葉微涼氣的渾身顫抖。
他懷疑她,她不怪他,因為他不記得她,但是宋毅也同樣是他多年的鐵杆兄弟,他怎麼能堂而皇之說出這種齷齪的話。
“嗬,我第一次睡你雖然喝醉了,但你不是處以為我不知道嗎?裝的再像就不是破鞋了?我現在沒功夫跟你扯,立刻跟我去醫院準備手術!”
是啊,我不是處,你怎麼可能記得你曾是我葉微涼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甚至連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也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
她怔怔望著大門口決然而去的背影,喉間一股腥甜翻湧而上,她死死捂著嘴,咽下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淚水卻順著指縫無聲滑落。
啊辰,我真的怕自己快撐不下去了,可是我答應過你,不會放棄你,放棄我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