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西嵐國邊境,馴龍骨窟。
夜色悄然,一輪星月掛在枝頭,點亮了夜空。
雲九幽和君天淵坐在篝火前,此刻的雲九幽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戴著一個鬥笠,上麵綴著輕薄的擋紗,那輕薄的紗隨著風輕輕飄蕩。
原本她是不打算帶的,但是這雙眼睛確實紮眼。用自家師父的話說……跟神獸似的。擋一擋,免得惹出什麼麻煩,做壞事也不怕露了行跡。
不過現下沒人,她便將擋在前麵的紗撩了起來,隨手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玩。
而君天淵難得穿了一身白色的長袍,素雅如霜,仿若一瓣晶瑩的霜雪墜落凡塵。在他身後,是一隻五階銀翼仙鶴正站在他們旁邊,輕輕的拍打著翅膀,順便抖動它優雅的脖頸。
五階的銀翼仙鶴,那可是極好的東西,在陸家最強的代步妖獸也不過三階,而且還是有且隻有一隻,隻有陸安長和陸綺月充場麵的才會使用。沒想到師父隨便一出手,便是這般厲害的妖獸。
上次那木棲丹心蛇為獸王還不過四達階。
這銀翼仙鶴飛的極快,隻是一日便來到了馴龍骨窟,她第一次來這裏為陸綺月找尋碧落虺的時候,確是行了一月有餘。
那日,在溫泉發生的一切,她簡直就覺得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她醒來便想著一定要找君天淵算賬,明打不過,暗的她也算是一把好手,再加上現在學會了醫毒。比如,在他的吃食裏放點巴豆什麼的。
可是師父說,君天淵那夜她昏了便答應帶她去找九葉紫陽參和玄天淨水了。
原本堵在胸口的那口氣,她也算是咽下去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一掌換一個洗髓丹,怎麼想都劃算。這一掌隻是讓她疼了那麼一會,吃了師父的藥,躺幾天就徹底好了,還有月影這個小跟班伺候著。但是洗髓丹可不一樣,那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啊。
隻是想不到這一等就是就是半年,說是要等九葉紫陽參成熟。
這半年,君天淵大多時候都不知道在哪,而月影則一直在她身邊做跟班。
陸家也沒有再派人前來找她的麻煩,估計是以為他和她都死了。她也徹底潛心跟著莫問學習醫術,一切都過的平靜而美好,要不是那胳膊上的詛痕她差點就忘記了報仇。
莫問每天都在既驚喜,又傷感的念叨: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會死在沙灘上。
想到這裏,她看向君天淵。
君天淵坐在那,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卻又比冬日的霜雪還要寒冷。
這家夥,從上次溫泉之後到現在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不過,她偶爾會去撩撩他,惹的他一個波瀾不驚的眼神。
悶死了。
“君天淵?”
君天淵:“……”
“君公子!”
“……”
“小淵淵。”
君天淵回眸,眸子裏全是冷清。
雲九幽這才臉上堆著笑:“好嘛,別瞪我嘛。上次你打我一掌,我都大方的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有什麼好氣的。我就是想要和你說說話而已。人人都知道,用進退廢,你天天這般沉默寡言,就不擔心語言功能退化,然後徹底不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