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林這頭電話一掛,趙一達就問:“我們現在是去醫院還是去通知家屬?”
“先去車哥家接嫂子吧。”丁長林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大腦裏還在想第五蓮,這名字如同部隊裏的連級排名一般,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能不能幫到他。還有她是章亮雨的徒弟,肯定和章亮雨是一起的,可靠嗎?
這些全在丁長林大腦裏盤旋,當時他決議不交待梁國富真正的死因時,滿以為自己出來能找到那個白衣女子,結果小半年過去了,一無所獲不說,死的人卻越來越多。
趙一達見丁長林有些走神,不知道那個電話是誰的,讓他這麼心神不定,但是也不好多問,顯然丁長林知道的事情遠遠多於他,丁長林的那句話隻要他還活著,一定會讓趙一達安全的,讓趙一達感動的同時,也清楚地感受到了丁長林有語氣之中暴露出來的底氣。
等兩個人到了車程前的家時,趙一達敲的門,畢竟丁長林不認識車程前的老婆,門一打時,穿著一身睡衣,不修邊幅,大約四十來歲的一個女人開的門,她留著一頭短發,耳根處的白發顯得格外打眼。特別是發福的身體,給人一種臃腫多肉的感覺,完全和範丹丹沒辦法比。
這女人一見趙一達和一名年輕人站在門口,又驚又不好意思地說道:“趙主任,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我去換身衣服。”說著,急匆匆地朝臥室裏跑,跑動時,肥大的腚部左晃右蕩,已經看到的腰身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位中年大媽了,與山是山,水是水的範丹丹比,真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丁長林看到這樣的一個女人,莫名的酸楚湧了上來。再打量車程前的家時,小三居的房子卻收拾得一塵不染,想想平時車程前穿的衣服,都是畢挺畢挺的,丁長林大腦裏浮現的是抹布女這個詞,她們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收拾家和男人身上,也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了自家男人身上。男人就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她們的一切一切。
丁長林的目光落在了趙一達臉上,他真不知道如何開口了,這口太難張開了。
趙一達見丁長林打量車程前的家,趕緊說道:“嫂子很會持家的,每年春節我們都會來他家鬧一次,家裏年年都是這樣的,裏裏落落,一塵不染。”
趙一達看著丁長林認真地誇獎著,這個女人一度是文物局的模範妻子,現在不僅僅是趙一達,丁長林都不知道如何告訴她,發生的一切。隻是車程前一夜未歸,這個女人怎麼也不找一找呢?
兩個人正說著話時,車嫂子出來了,趙一達後麵的話,她聽見了,看著趙一達說道:“趙主任就會取笑我,我家程前不讓我上班,工資卡也交給了我,我再不把家裏收拾幹淨點,對得起我家程前嗎?”
車嫂子說起車程前時一口一個“我家程前”,而且一臉幸福。
丁長林看著更難過了,最主要的是這個女人進臥室換出來的衣服一看就有些年頭了,雖然看上去象新的一樣,可這款式,丁長林記得好象是他剛進城那會兒流行過的,這應該算是這女人穿出門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