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傾盆大雨。
山道上被雨水打落的樹葉還沒來得及停留,便被雨水直接衝刷了去,齊暖暖趴在草叢中一動不動的等著,今天是第三天了,再抓不到那屍怪,就隻能等到下個月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雨越下越大,她抬手又一次捋了捋頭上的濕溜溜的發絲,心裏止不住直罵,真是倒黴到家,偏偏遇到了這種破天氣!
齊暖暖,二十一歲,從十六歲那年開始,她便以殺屍怪為生,十六歲之前,她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上學,放學,回家,偶爾放假去和同學一起出去玩。
十六歲那年,那年發生的事改變了她的一生。
高一,一個星期的周六,齊暖暖一家人外出郊遊,也是四月份,可那天天氣極好,晚上的月亮大的嚇人,他們一家三口在外麵露營,那天晚上,他們被山裏的屍怪群襲擊了,也是到那時,齊暖暖才知道,她的父母居然都是刹屍官,也就是她現在做的這個行業,可那天,身為父母的他們帶的隻是牛奶,麵包,還有格格子的桌布和軟墊,還有一幅撲克牌,除此之外,便隻剩一把釘魂針!
那天,有多少個屍怪齊暖暖已經記不清楚了,隻記得周圍一片嗚吼聲和父母的打鬥聲,齊暖暖的父母死死的護住了帳篷裏的她,十六歲的齊暖暖被嚇得縮成一團,動不得半步。
天亮之後,齊暖暖從已經不成人樣的父親手裏拿過這把沾滿鮮血的釘魂針,從母親已經斷成幾斷的脖子上取下同樣沾滿鮮血那條她帶了一輩子的銀質項鏈,然後又釘魂針挖了一個大坑將兩人的屍體掩埋了起來。
之後,齊暖暖便找到了老周,老周是她父母之前生意的牽線人,隻要哪裏有屍怪,他會先通知相對處於空閑狀態的刹屍官,數量,地點,以及最佳行動方案。
算算,齊暖暖已經做了五年的刹屍官了。
回想完這五年不同常人的生活,齊暖暖不知怎麼突然有些感歎,人生真是奇妙!
偏頭看了斜對麵不遠處的那堆草叢,她覺得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毛躁感,這雨下這麼大,那家夥沒事吧?
就在她有些焦躁不安的時候,夾著劈嚦啪啦的雨聲,有一種特別的聲音出現了,她叫它:屍腳步。
所謂屍腳步便是屍體在行走時的腳步聲,和人的腳步聲不同,屍腳步有一種特別的聲音——慢而重,再夾著踩到雨水的聲音,你就更能感覺到一步一個腳印的說法對於它們來說有多麼完美。
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齊暖暖的心跳也越來越劇烈,手中的釘魂針越握越緊,據周老頭的數據,這屍怪已經有些年頭,並不好對付,最難得又趕上下這麼大雨,天不隨人願,說實話,幹掉它的把握並不大,萬一失敗倒沒什麼,真丟了命可就賠大了。
“啪,啪,啪。”
那濕沉的腳步已經到了前方約七八米處,她大氣不敢喘的緊緊盯著那越來越近的屍怪,還差三米,三米便是她畫的困屍天鎖圖,隻要進了那困屍天鎖圖,管它是什麼屍怪還是僵屍,通通變成甕中之鱉。
可令人心急的是那屍怪竟像有了智商一般,在那困屍天鎖圖的邊緣來來回回的徘徊,卻不進去。
空中的雨水落到山上的泥土裏,相互奔流著彙成一股股泥漿小河向低處流去,齊暖暖的兩條腿都在那泥水中泡了多時,這四月的天氣雖說暖了很多,可夜間卻還是冷得厲害,若是平常女子怕是早就撐不下了,呃,其實,她覺得自己也快撐不下去了,這連趴了三晚,鐵人也給趴生鏽了,再抬頭看那屍怪,依舊站在那困屍天鎖一米多處猶豫不前,齊暖暖心中不禁想爆粗口:怎麼這屍怪像個相親的小姑娘似的,你給個痛快,看什麼看!
結果,她剛在心裏罵完,那屍怪就行動了,它居然轉身回去了。
哎喲,我的老娘啊!齊暖暖真是覺得無語的過分,她在這趴了大半夜,它居然走了!
罵歸罵,可身體卻比大腦更快,它不進去,老娘就踹它進去!如此想了一下,齊暖暖一個翻身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喂,小屍屍,姐給你布了這麼久的局,你就這麼轉身走了,太不給麵子了。”
果然,那屍怪聽到聲音又慢慢轉了身過來,這一轉身,惡心的齊暖暖差點沒吐出來,這屍怪的身上布滿了黃綠色膿胞,大如雞蛋,小如豆粒,有些膿胞應該是被林間的樹枝刮破了,流出的黃綠色膿水被雨水衝刷著向她的腳下流過來,再加上空氣中散發的一股股屍臭的味道,齊暖暖隻覺得這味道簡直要衝破她嗅覺的極限,看來,這下雨還是有好處的,要不是下雨,這味兒指定飄的滿山都是,她肯定會被熏暈過去。
齊暖暖捂著鼻子正在緩著氣,那屍怪卻是一聲低吼,啪嗒啪嗒的踩著雨水衝她奔了過來,齊暖暖看著他那一身晶瑩玉透的膿胞隨著他的動作一顛一顛的上下抖動,腦袋有些發麻,可想起眼下將他引進那困屍天鎖圖才是重中之重,於是強打起精神向那困屍天鎖圖跑了過去,那屍怪發出一聲怒吼,便抬腳追著她跑了過來,幸虧那困屍天鎖圖並不遠,齊暖暖幾個跳步便到了那邊,然後轉身看那屍怪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