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眼皮,田梨慢吞吞地:“姑姑,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等出院了還要搬回去住的。”
“咱們住一起不好嗎,咱們住在一起,姑姑也好照顧你呀,再了那麼大的房子,你爸媽都不在了,你一個人哪能住得了……”
“吭!吭!”林雪咳嗽兩聲,用紙杯倒了水,遞到田園的手上。
田園也意識到自己錯了話,有點尷尬地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沒料到剛倒出來的水極燙,她一口又吐了出來。
氣急敗壞的,正要張口罵林雪,田園就看見田梨幽幽的目光,好看的眸子裏還含著一包眼淚,到嘴的話一下子就沒了。
田園就是這麼個口無遮攔的人,弟弟田正軍和弟媳婦聞一蘭車禍剛死的時候,田園其實很是傷心了一陣子,隻不過死的人死了,活人還得過日子,田園很快地也就緩過勁兒來。
各人有各饒命,弟弟命不好,誰也沒辦法。
等侄女兒田梨在醫院裏躺了一年,花了無數的錢還沒醒過來的時候,田園原本對弟弟一家的那點傷心和心疼,就變成了心疼錢。
當時她的想法是,既然田梨已經活不過來了,還浪費那麼多錢和藥做什麼,還有請護工的錢,一年下來,足夠她一家四口的吃穿用度了。
可誰能想到梨又活過來了呢?
這不,姑姑和侄女兒之間就起了隔闔了。
想到自己之前要放棄治療的事,再意識到自己錯了話,田園的老臉也有些發燒,她訥訥地向田梨解釋:“梨,姑姑不是那個意思,你爸媽沒了,姑姑心裏也難受,還有你,姑姑要是知道你能醒來,怎麼也要讓醫生給你治下去呀,當時那不是……”
林雪實在聽不下去了,又不敢趕田園出去,索性一轉身,出去找寧寒遠去了。
路上又順便給邢正打個電話,了田園的作為,她一個護工不能趕人,寧醫生和邢律師總能趕吧!
宋經濟這半窩在病房角落的沙發裏,聽老婆越越沒譜,忍不住站起來幫著解釋:“你姑這人不會話,梨你別聽她瞎,你爸媽剛沒的時候,你姑成哭,哭得可傷心了。”
田梨神情有幾分黯然。
她相信姑姑不是那種冷血的人,可事情已經做下了,讓她全無芥蒂,那怎麼可能。
屋子裏氣氛一時有點僵,好半,田梨還是輕輕地道:“姑姑,房子的事,還是聽邢正哥的吧,再我也不喜歡熱鬧。”
這話一出,這事就算定了,田園張了張嘴,想什麼又沒出來,眼淚就掉下來了,抽抽噎噎的。
倒是宋經濟話了:“梨,怎麼咱們也是親戚……”
田梨垂著眼,看不清臉上的情緒:“姑夫,就因為咱們是親戚,我才不跟你們要這幾年的房租,也不會逼著你們立刻搬出去,邢正哥會給你們一個期限,如果時間不夠,我在這個基礎上再給你們延長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