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城市陽光明媚,樹木早早掉落了最後一麵葉子,幹枯的樹枝巴巴的立著。
醫院的草坪早已枯萎,草地上仍然散落著散步的病人及探病的家屬。
“小琛,那天你跟爸爸說了什麼。”印霽雨偷偷地問兒子,雖然這個問題最近已照一日三餐的問,小琛的“牙關”仍然緊咬不鬆。
“這是秘密。”小琛搖搖頭,轉過身衝身後輪椅上的宮琛浩擠擠眼睛,“是吧,爸爸。”
“嗯。”宮琛浩配合的點點頭,身體仍然有些僵硬,但是表情已經非常豐富,臉上堆滿了笑容。能有一個這樣的兒子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琛浩,今天感覺怎麼樣?”Joe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印霽雨替他停好輪椅讓他們可以麵對麵交談。
“Joe 。”宮琛浩看著JOE,心裏一陣溫暖,在昏迷的那段時間,Joe的大嗓門首先叫醒了他。
“哎呀……你看你,臉怎麼胖了啊,不上鏡了啦。”Joe一如繼往的一驚一乍。
“反正爸爸以後也不會拍戲了。”小琛不以為然地替宮琛浩說。
“退出了?退出了?”
“啊!”“啊!”“啊!”Joe連續發出三大聲尖叫,臉色瞬間變綠。
“琛浩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退出了我們還是無雙的組合嘛,隻不過以後你就是總經理助理。哈哈……”宮琛浩心情大好。
“人家好不容易成為‘著名經濟人’的,才不想要做總經理助理。”Joe不屑的撒嬌,嘴角卻帶著深深的笑意。在他心裏宮琛浩早已經超越了工作關係,超越了朋友,更像是一個親人,一個弟弟。弟弟做什麼哥哥當然要傾力支持。
“好啦好啦,總經理助理就總經理助理,雖然聽起來沒有經濟人厲害。”Joe一副不甘心情願的樣子,“既然你都決定了嘛。”
“印小姐……”joe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印霽雨,暗暗歎息,七年前,她要為宮琛浩捐出視網膜,蒼白的臉,緊握的拳雙手顫抖,明明害怕的要命卻那樣堅定。一個可以為愛情做到那樣決然的人,宮琛浩會愛上她,一點也不奇怪吧,連華辰彥都那樣甘心情願的為她守護,那份執著讓人心疼。
印霽雨向他微微點頭,沒有說話,她仍然難以獨自應對別人。
空氣中經曆了一小段短暫的沉浸後,一陣刷刷的腳步聲從近到遠。
“爺爺……”小琛歡快地迎上去。
“joe?”宮老太爺遠遠就看見joe站在印霽雨和宮琛浩之間,非常不滿意joe這個畫麵。
“老太爺!”雖然宮老太爺對宮琛浩的心結已經解開,但是joe還是每次看見他都心有餘悸。
“我去準備車。”joe火速離開現場。
“琛浩,出院了,回家了,張嬸做了一桌子的菜。”宮老太爺孩子般的興奮起來。一家人圍著一張桌子吃飯那樣的畫麵才是他想要的嘛。
“爺爺,琛浩現在出院會不會太早了?”印霽雨一臉擔心。
“不會,不會。”宮琛浩連忙擺手,他可不想再在醫院呆下去了,“醫生都說已經沒事,還是回家休養比較好。”
“……”
“你看醫院裏一股藥水味,身體健康的人在這住上兩個月也會病的,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清新的空氣。”看見印霽雨的猶豫宮琛浩絞盡腦汁在想好理由。
“是吧,小琛?”宮琛浩給兒子使眼色。
“是啊,媽媽,醫院還有別的病人,爸爸現在最容易被傳染病了。”小琛立刻會意,默契的接過。
“……嗯!”印霽雨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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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冬天,雨後的街道,急弛而過的車輛,都似乎在宣泄著堵車後的不滿,呼嘯著帶著重重的風,吹落了路邊一串串掛在樹上的雨滴,落在路邊的行人身上。
雨後的大華集團大樓帶著悶悶的濕氣。印霽雨握了握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一如繼往的黑色,敞開的辦公室的大門,站在門口就能看見碩大的辦公桌後華辰彥在埋頭看文件。
“*!”印霽雨站在門口敲門。
他沒有立刻抬起頭,手中翻閱的文件稍等頓了一下後,緩緩抬起頭。看見那個站在門口的女子。眼底漸漸濕潤,滾燙。十年前,他看見那個寫著唯美文字的女孩,那年,她不到二十歲,小小地站在他麵前,話語簡短,表情淡漠,可是他看見她抓著裙擺的手在顫抖,她在緊張,那一刻,他為這個女孩感到心疼,甚至就在那一刻下定決心為他守護;七年前,那個女孩小心意意地站在大廳,那樣不安,卻竭力保持鎮定,努力讓自己像個成熟的女子,可是看見自己的時候卻那樣放鬆,他可以成功的守護到她,她給了他那樣的權力;現在,她站在門口,恬靜淡雅的神情,她已是個成熟的女子,一個男孩的母親,他站在她身邊有十年的時間,可是,他的位置,隻是騎士的正位,他的公主,早已經把心給了她要守護的人。現在,他知道,她是來告別的,她終於要走向她的王子,他要怎樣放手,要怎樣笑著去祝福她。那樣需要幸福的她,他要怎樣表現才能讓她心安理得地去接受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