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這個城市,暗夜中隱隱的燈光並不能能使壓抑的空間變得自在。
宮琛浩停好車,對著鏡子露出自認為最英俊的笑容,在無數次的“笑比哭還難看後”,他選擇了一個相對穩定的表情推開了白色大門。
“那……我那件事就推遲幾天吧。”剛推開門就聽見宮老爺子的低聲歎息。
“好,好,再見。”宮老爺子喪氣地掛掉電話。
“呃啊!”
剛一轉身卻看見宮琛浩僵硬著笑容走到自已麵前,不由一驚,不過還是很快鎮定下來。
“爺爺,我收拾一下東西到醫院去陪淩靈,不陪爺爺用餐了。”雖然注意到爺爺有些異樣,宮琛浩已經無力去在意。
“唉!”宮老爺子理解地拍拍孫子,“淩靈的事我都聽說了,爺爺知道你沒心情吃飯,可是人是鐵飯是鋼,你如果不吃飯,不補充體力怎麼能照顧她呢?我讓張嬸燉了湯,一會喝了湯再走吧。”
“嗯。”宮琛浩心裏一暖,點點頭。走上樓去。
七年前的臥室,宮琛浩怔怔地坐在床上望著牆壁發呆。
曾經那麵牆上有一張俗氣到死的大紅喜字,占滿了一整麵牆。如今牆上是七年前《非主角》的海報,海報上淩靈身著淺紫色公主裙,矜持高貴地倚著王子打扮的宮琛浩,笑容幸福甜蜜。那個時候兩人如火如荼的愛戀,淩靈似飄在天空的五彩風箏,宮琛浩是追著風箏跑的拉線人,日日擔心害怕力度不當而讓風箏扯斷了線。
宮琛浩站起來走到海報前撫摸著海報中淩靈的臉,第一次發現一段與海報底色相近的字——原著:印霽雨;編劇:印霽雨。
“霽雨……”宮琛浩輕輕地把手移到印霽雨三個字旁,僅僅是三個人,僅僅是手指碰觸的距離,此時卻如此遙遠。
相互依偎著,那樣溫馨的畫麵,是她,是印霽雨為他們搭建的嗎?她總是在努力的為自己做一些莫名的事情啊。
“對不起,對不起。”宮琛浩對著牆壁黯然道歉。為此時想著印霽雨而向昏迷中的淩靈道歉,為不敢承認自已的感情而向印霽雨道歉。他已別無選擇。
“霽雨,霽雨。”宮琛浩喃喃地念著她名字。隻這兩個字,他便似看到她堅定的目光,僅這兩個字他便似有無盡的勇氣。
“呼!”宮琛浩深深的呼吸,舒展了一下身體,想讓自已恢複精神。
“叮!”
一個金屬片掉落的聲音。
宮琛浩俯身拾起那張在醫院時Joe給的備份磁盤。
“……密碼保護失效……”Joe的聲音在記憶中飛轉。
“少爺,湯好了。”張嬸叩響了臥室的門。
“知道了。”
宮琛浩應了聲。看了看牆上淩靈,又看了看手中的磁盤歎了口氣,將磁盤放到桌上靜靜退出門外。
火紅的夕陽落進病房內,為病榻上沉睡著的蒼白皮膚暈上了血色,也為蒼白的病房添了活力。微風拂過窗前,帶水的百合,輕輕地搖晃著,水滴受力滴落。
華辰彥靜靜地站在印霽雨身後,明明是來站在病床前,可是他的眼裏絲毫沒有病人的影子。如果僅僅是淩靈受傷,他會派助理每日高調探望。可是現在,因為印霽雨的要求他壓下了所有媒體的到訪,隻為她保留著這一片安寧。
“對不起。”一聲歎息包裹著深深地歉疚在空曠的病房內擴散開來。
“不是你的錯。”永遠理性的華辰彥托住彌漫開來的內疚。
“你不知道。”印霽雨苦笑著搖搖頭,“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現,她就不會如此不安……”
“霽雨!”華辰彥擔憂地望著她,一如七年前,她隱藏著善良,隱忍著愛戀。七年前這個女人拿著機票讓她離開的那晚,渾身滴水的印霽雨敲開自已家門的那個場景還在眼前,而她卻還為這個趨趕自已的女人擔憂,內疚。
“是我的錯。”華辰彥歉疚地說,這個從來不需要道歉的男子,這個一直為她守護的人,隻有麵對她的時候才會那樣不安,那樣毫不猶豫地對一切妥協。
“是我執意讓你出演這個角色,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決定。”華辰彥望著她,認真地說,“所以,為了我,請你不要這樣內疚。因為,我會不安。”
“辰彥……”印霽雨仰著臉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為自已守候了八年的男子,眼前霧氣彌漫,她何德何能讓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如此委屈自已,為自已低頭,“何苦這樣。”
“那你呢?”辰彥沒有答,隻是問,“何苦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