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說。”印霽雨搖搖頭,心疼地望著他眼裏噙著滿滿的淚水。他應該有多痛苦,她要怎麼辦,肩膀傳來撕裂的疼痛,她靜靜的承受著,隻是牙齒咬破了嘴唇,血絲從嘴角滲入舌尖,帶腥的鹹味。
“不要再裝無辜。”宮琛浩重重的推開她,望著她淚流滿麵,“你知道我曾經多佩服你,一個女孩為了兌現一個遙遠的諾言而離鄉背景,我曾經多感謝你讓我可以重新看到爺爺的笑容……”宮琛浩重重的指著自已的心,“每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心疼,有多內疚。我多想能夠像你一樣勇敢,有足夠多勇氣去兌現上幾輩的諾言。可是原來……你不隻勇敢,還歹毒……為了這個可笑的‘娃娃親’害死我的小孩……”
“害死你的小孩?”印霽雨睜著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望著他,他的心痛她感同身受,可是她如何承受這個劊子手的罪名。她驚恐的一步步向後退去。大片大片的雨水沿著亭簷大串大串的澆落,落在地上的水珠成片成片飛濺,借著風力落在四處。印霽雨的外套已經滿是水珠,如被細雨淋濕的枝葉帶著濕濕的水氣。
他可以不愛她,他可趕她走,他可以討厭她,可是他怎麼可以說她是劊子手,怎麼可以讓她承受這樣的罪名?她頓時崩潰了,所有強裝的堅強,所以堅持的勇敢,她望著他眼裏是深深的絕望,愛他的心一點點瓦解,一點點冷卻。
“宮琛浩!”印霽雨第一次發瘋的大叫,眼角的眼淚一點點流出,隨即是無法控製的奔湧,“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除了不要那張機票,對你,對淩靈,我到底做了什麼?”
“你什麼都錯了,從你來台北的第一天起,就錯了。”宮琛浩望著她,因失去孩子而仇恨的心漸漸顫抖。
“是!是我錯了。”印霽雨瘋狂地大叫,“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是我的錯,沒有告訴淩靈我們結婚的事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你的小孩是我的錯。所有的錯都是我……”
失控了,安靜的印霽雨第一次在情緒之外絕望的發瘋了。
“你說什麼?”宮琛浩吃驚地問。他似乎聽到印霽雨喜歡的人是他。
“沒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印霽雨大叫著。雨勢越來越大,雨聲淹沒了她的聲音,掩蓋了她的絕望。她的告白像咒語,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下來,宮琛浩原本痛苦仇恨的心漸漸傾斜,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失控地她,看到她手腕處五個殷紅的指印。自已到底在做什麼,憑著淩靈昏迷時叫出她的名字,憑著小晴說淩靈出事前見的人是印霽雨便將一切錯誤推到她的頭上。
“你……”宮琛浩想過去拉住她。
“不要碰我。”印霽雨向後退去,目光變得寒冷,如同兩人和解前,而此時她的眼裏帶著深深的絕望。“沒錯,三年前我就喜歡你,我來之前就有打算讓你愛上我。我討厭淩靈,所以……沒錯,你的小孩是我預謀害死的,你最好報警抓我。”
“如果你不報警的話我要走了。”印霽雨不再抬眼看他,轉身鑽進雨裏。
大雨瘋狂,小亭已無法擋住,傾盆的大雨在風的推動下鑽進小亭裏,淋濕了獨自站立的宮琛浩。對於最後發生的一切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消化,看著大雨中越來越小的身影他應該怎麼辦?
“琛浩,琛浩。”小晴拉了拉發怔的宮琛浩大聲的叫著。
“什麼事?”宮琛浩慢慢收回在大雨中的目光,遲緩地問。
“淩靈醒了,她想見你。”小晴大聲的說。
“好。”宮琛浩迅速清醒過來。還有一個人等著他照顧,他沒有過多的時間思考其他事情。
孤獨聳立的風雨亭,清清冷冷,狂風暴雨衝走所有故事存在過的痕跡,就像有的人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
“淩靈,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很不舒服?”宮琛浩蹲在臉色蒼白的淩靈麵前,關切地問。小晴識趣的退在門外。
“琛浩……”淩靈驚恐地抓住宮琛浩的手不肯放手,眼裏堆積著不安與惶恐,“孩子沒有了,孩子沒有了,你會不會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不要。”
“傻瓜。”宮琛浩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相較淩靈染紅的發絲他不由自主想到印霽雨自然的黑色。她,現在怎麼樣?
“琛浩!”淩靈撲倒在他的懷裏,“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歡小孩,可是我留不住小孩。”
“不怪你,孩子可以以後再要嘛。而且我一直都愛你啊,和小孩沒有關係好不好,傻瓜。”宮琛浩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低聲慰撫,“好了,好了,乖啊,我們現在要吃藥了哦。”
“小晴,藥放哪裏了?”宮琛浩扶著淩靈躺好,對著門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