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翰林宮學這樁惡性學子殺人案涉及麵太廣,錢府和顧府還是皇親國戚,案情必須保密,龍旭堯當日便命大理寺低調通知所有受害人府邸。
想少爺遇害這種事沒什麼值得炫耀,加之案子尚未完結,屍體還都在大理寺存放著,誰也不會大張旗鼓地辦喪事,各府邸自然也會有自己的考慮。
特別是錢府,錢秀秀的事情丟盡了錢家顏麵,還累及麗嬪被禁足。如今一直對外宣稱的長房長孫又是殺害自家兄長和江漢成的凶手,錢家嚇都嚇死了,哪裏還願意跟錢多扯上關係?
故,時隔多日,從表麵上看,各府邸竟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民間也未聽見任何流言。
林墨雖心有不甘,但案子遲早都要交由三司會審,她並非衙門中人,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上門叨擾,隻能悻悻作罷。
哪料,龍旭堯卻找了這樣一個理由助她達成心願。
感激之餘,林墨瞧著龍旭堯一本正經的腹黑模樣,竟隱約有些期待錢家家主和大老爺看見他們上門為錢多吊唁時的表情
原想,以錢家的架子,要順順利利進入錢府恐怕還得浪費一番口舌。
不料,馬車尚未行駛到錢府大門口,遠遠便有一人迎了上來。
行到馬車前,他畢恭畢敬道:“老奴乃錢府管家,奉命在此恭迎定北王。定北王請隨老奴來!”
說罷,也不等龍旭堯回話,管家便命門房敞開大門,自己坐上小轎,一路引著龍旭堯的馬車前行。
心知事情有異,龍旭堯和林墨互換了個眼神,不聲不響等著錢家家主為他們揭曉答案。
馬車駛過前院,終於在一處雕廊畫壁,卻略顯蒼涼的院落前停下。
那院門口站著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看便知,早已等候多時。
此人麵色哀戚、愁眉苦臉,且重孝在身。見龍旭堯和林墨從馬車上下來也不奇怪,隻衝二人拱手行禮後,竟一言不發轉身往院內走去。
不方便多問,龍旭堯和林墨隻管跟上,卻警惕地與中年男子保持著五六步距離。
果然,他二人剛走進院中,院門便“哐當”一聲,被人關上了。
心頭微凜,龍旭堯和林墨下意識打量四周。
此時他們身處的地方與之前馬車駛來時看見的錢府盛況截然不同。
明明已到了夏季,放眼望去,卻看不到任何一點姹紫嫣紅。
入目到處都是鬆柏,沒有花圃,沒有一般商賈富戶家中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路行來,就好像除了鬆柏還是鬆柏,而且,這些密密匝匝的鬆柏還一株比一株高大。便是瞧著那鬆柏間的小路,都覺清靜陰寒得令人不舒服。
並且,這個院子裏沒有人聲鼎沸,也沒有人來人往,仿佛那扇院門已將他們與世隔絕,而除了他們三人之外,諾大的院子裏便再沒有一個活人。
好奇怪的錢家,好奇怪的中年男人。
林墨的目光輕輕落在中年男子身上。
男子似乎知道龍旭堯和林墨在想什麼,龍旭堯和林墨停下打量四周,他不阻止,亦不回頭解釋,就那麼直愣愣地站著緊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