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聖耶穌誕生第454年,三月第二個禮拜日,本來這並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紀念的日子,但是對於奧裏烏斯.盧迦來說,這可能是他最後的“審判日”吧。也不是因為自身的悲觀,而是自己也確切的感覺到,真正的大限將至了!
黃昏,殘陽如血,染紅了這西邊的天空,將整個西羅馬帝國,淹沒在這衝天的血光之中。說來可笑,這天空就像是一麵鏡子,映射著陸地上東西兩個帝國,一個安寧中蒸蒸日上,一個混亂中墜入塵埃。
盧迦身披鎧甲,走得匆忙,因為他要赴約,孤身一人來到一處城外的小木屋前,此地距離身後的羅馬不到半裏地,跟羅馬那灰色岩石的城牆僅僅隔著一條寬闊的護城河。為的是去拜訪一位曾給他留下一張信息的人,為了此次造訪,盧迦特意帶了滿滿一大壺葡萄酒。因為他確信,身為羅馬人,對於這葡萄酒,是沒有任何的抵抗力的。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隱士願意選擇這麼孤獨地待在這裏呢?”
盧迦的內心充滿了疑問,但還是輕輕地敲了敲門,什麼都比不上他此時的好奇。
“吱嘎!”破舊的木門被緩緩打開了。
“奧裏烏斯.弗拉維斯.盧迦閣下。”
令盧迦萬萬沒有的是,呼喚他名字的竟然不是什麼頭發花白世外高人,而是一個青年人,他顫顫巍巍地站在盧迦的麵前,二十出頭地模樣,縱然衣衫襤褸發型更像是長時間不去清理地油光邋遢,可是他還是把自己的臉收拾地很幹淨,灰頭土臉的麵對來客才是最大的不敬。他非常緊張,隻見他的手中拿著著一個木製的凳子站在門口,這凳子有些陳舊了,但是被擦拭的看上去沒有一點灰塵,這可能就是他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吧。他抱著凳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你這裏真的很簡陋。”
盧迦微笑著,盡量保持隨和,讓氣氛不要太過尷尬,他上下打量著這年輕人的屋子不禁說道:“就像我當時逃命時候住的屋子一般,不,比那個屋子還要破舊。”
這個年輕人,嘴角顫抖,都不會微笑了一般,想點頭,可是又怕在哪裏出了差錯,不敢點頭,整個人都陷入了矛盾當中,他可能是在內心拚命揣測我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含義,隻不過盧迦這句話確實沒有別的意思。
“怎麼了,勇敢的小家夥。”盧迦微笑著,望著這個孩子,為了緩解尷尬,他伸手指了指年輕人身後的屋內問他道:“怎麼,你打算就這麼將你的客人拒之門外?”
“哦,天呐,我很抱歉,先生!”恍然大悟的年輕人趕緊讓開一條路,盧迦扶著身上厚重的胸甲,挽著長長的紅色的披風,側身進了這個破舊的小木屋。
裏麵的光線一下暗了下來,隻有一個油燈,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就這樣把門開著吧。”
因為盧迦嗅了嗅,感覺到這裏麵的氣味並不是那麼的友好,隨後將那葡萄酒放在正對著屋門的木桌上。揭開蓋子,一瞬間,濃鬱的酒香填滿了這間矮小狹窄的木屋。惹得那個年輕人都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去吸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葡萄酒的香味,沒錯,這就是羅馬人的天性,嗜葡萄酒如命。
“怎麼樣,想喝嗎?”
盧迦微笑著,朝著他搖了搖酒壺,故意讓那葡萄酒水撞擊壺壁清脆的伶伶聲。這個青年人吞咽了口口水,微微點了點頭。
盧迦很大度,因為這酒本來就是為此行準備的,所以盧迦將酒壺遞到他的手中說道:“喝吧,這是埃德薩的葡萄酒,東帝國的珍品。”
年輕人鼻子湊近壺口,嗅了一嗅,並沒有張口哪怕是抿上一下。他的表情非常陶醉,像是整個人的靈魂在那嘴唇對準壺口的一瞬間被生生抽走,可是他還是那麼的快樂,自在,這難道就是那葡萄酒的魅力嗎?盧迦不禁暗暗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