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無眼,”道姑語氣依舊淡漠,“為免誤傷,還請足下兵馬暫退。”
袁進答應了,立即下令兵馬退去。不過他擔心自己安危,不敢讓自己的兵馬走得太遠,隻讓他們退到弓箭射程之外,隨時準備救援。
道姑倒也沒計較他的小心思,在他兵馬退去後便解了他身上的禁製。袁進猶豫了下,到底覺得自身安全更為重要,也隨兵馬一起後退了,隻是不肯走遠,依舊在外圍徘徊。
道姑目的達到便不管他了,又轉頭看向趙文揚。
不等道姑開口,趙文揚已主動問:“可要某也退去?”
他與蘇曜夫婦站得甚近,他們剛才的交談他也聽見一些。他想這道姑既然識得沈盼,應該是來找他們的,故而有此一問。
“這件事和你也有關係,”道姑說,“另外我不完全放心袁進,還請足下暫留此地。”
趙文揚十分驚異,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不過這兩人明顯大有來頭,他不覺得自己有反抗的機會,聞言輕輕點頭,規規矩矩等在原地。
處理好了袁進和趙文揚,道姑才將注意力轉向蘇曜夫婦。
和她同來的男子這時已經先走到沈盼身前,笑容滿麵地問她:“娘子別來無恙?看你氣色不錯,想來我師姐的藥還挺有效的?”
沈盼先前隻說見過道姑,並未提及這名男子,為何他表現得如此熟撚,竟像是故友重逢的語氣?蘇曜有些疑惑地看向妻子,卻發現沈盼也是一臉不解。
“我與足下……見過嗎?”她遲疑著問。
男子大感驚異,這娘子之前在成都還主動和他搭話,怎麼轉眼就不認人了?
道姑撫了下自己的額頭,從袖中取出一麵巴掌大的仙人跨獸銅鏡,遞到那男子麵前。
男子看了一眼銅鏡,恍然大悟道:“出來得急,忘了變化,難怪娘子沒認出我。”
他伸手抹一把臉,手抹過之處,臉形拉長,臉上皺紋顯現,眼睛變小,鼻子變大。同時一頭黑發也漸漸變白。等他放下手 ,已赫然是兩人在蜀中酒肆門口見過的老年道士模樣。
這景象太過匪夷所思,沈盼先被嚇得倒退一步。
蘇曜也大吃一驚,卻沒忘記將妻子護到自己身後,手按刀柄大喝:“何方妖孽!”
道士很不高興,對他罵道:“你才妖孽!你全家都……”
好在道姑及時打斷:“正事要緊。”
在她提醒下,道士總算記起了此行目的,對沈盼說:“現在娘子可認識我了?”
沈盼稍顯遲疑,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道士又說:“我們對娘子沒有惡意。”
沈盼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的道姑,再次點頭認可。
“我隻是想和……”道士轉頭看蘇曜,“你叫蘇曜是吧?我們想單獨和你談談。”
蘇曜卻不像沈盼。他之前並沒有和他們接觸過,因而疑慮甚重。他也不放心在這時撇下沈盼,所以沒答理兩人的要求,隻將身後的沈盼護得更緊了些。
道姑猜到他的心思,輕歎一聲:“如果足下信得過我,我可以在這裏陪著沈娘子,由我師弟單獨和你談話。我保證沒人動得了你妻子分毫。”
蘇曜剛才見識過兩人飛天遁地之能,又從沈盼口中得知了道姑救她的事跡,且這道姑看起來比那道士沉穩得多,似乎確實值得信賴。他回頭征詢沈盼的意見,見她也點了頭,方才答應談話。
他將沈盼托付給道姑,跟著道士走到一處無人的空地,冷冷開口:“有什麼話就說吧。”
道士卻沒馬上開口。他要說的事千頭萬緒,一時之間也有點不確定從何處開始。猶豫片刻,他決定揀最關鍵的地方說:“尊夫人的病你應該已經察覺了吧?”
蘇曜臉色微沉,不過還是很快點了下頭。
“那你也意識到尊夫人這次的病比起之前的那一世還要嚴重吧?”
蘇曜疑竇頓生。這道士不但知道他們是重生之人,還知道沈盼的病症,甚至清楚沈盼這次的病比前世要重。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但是表麵上,他依然不動聲色:“你想說什麼?”
“其實她這病和你有關……”
蘇曜勃然變色,一把拎起他:“你說什麼?”
這怎麼可能?
“你你你,”道士慌忙解釋,“你別急,聽我解釋。”
蘇曜麵色不善,但還是鬆開了他:“把話說清楚,和我有什麼關係?”
道士不敢再故作高深,整了整被蘇曜抓亂的衣服,輕咳一聲:“之所以會有這病症,是因為她占了不屬於她的命格。”
蘇曜皺眉:“什麼意思?”
“意思是,”道士攤手,“尊夫人沒有當皇後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