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殺令尹子西、司馬子期,劫惠王。白公勝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從,亦被殺。接著置楚惠王於高府,楚大夫圉公陽鑿宮牆而入,把楚惠王背到昭夫人處(惠王母)躲避。人族典籍則記,楚惠王被劫持高府,勝“欲弑之”。楚惠王被救至昭夫人宮後,“白公勝自立為王”。葉公子高(沈諸梁)時在蔡(,聞白公勝發難後,遂率方城外之軍前來鎮壓。他由都城北門而入,得到箴尹固和國人的協助,打敗了白公勝。白公勝逃到山中,自縊而死。石乞被俘,拒絕告知白公勝屍體所在,被烹死。白公勝弟王孫燕逃奔到黃氏(吳地,今安徽宣城境)。
葉公子高兼任令尹、司馬。穩定後,子西之子寧(子國)為令尹,子期之子寬(公孫寬)為司馬。葉公子高告老於葉。白公勝的奪權鬥爭,曆來稱為“白公之亂”(《左傳》哀公十六年、十七年及《國語·楚語下》等均謂“白公之亂”、“白公為亂”、“白公作亂”),而這是赤裸裸地醜化和汙蔑,試問,如果不是一心為了楚國強大,看到了楚國麵臨的深深地危機,白公勝怎麼能鋌而走險,妄圖以一舉之力,對大楚以往存在的痼疾頑病沉珂,白公勝是以溫和但決不讓步的態度來進行權力洗牌重組的。。
後來機會一點點喪失,如果是誌氣懦弱之人,大概會長籲短歎,說楚國國將不國了。但白公勝乃是大楚大王的直係後代,這樣驕傲高貴的血脈,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國家一步步衰落乃至淪亡下去。所以說白公勝的叛亂,是春秋時代楚國新興勢力自覺為國家富強而發動的“一次革命”。
另外,白公勝是楚平王太子建之子,因父在楚受讒,逃至鄭又被鄭人所殺,故對楚王室和鄭國懷有複仇心理,回國後即請求令尹子西討伐鄭國,子西從楚、鄭戰略利益考慮,不理會白公勝要求,而和鄭結盟。白公勝難以容忍,發難後即殺子西、子期,並劫持楚惠王,子閭不肯接受王位,又殺子閭,狹隘的複仇心理和殘忍濫殺麵目,暴露無遺。子西等對楚國的複蘇是有功勞的,且召勝回,又完全是楚惠王、子西等所為,故白公勝恩將仇報,為後人視為“上逼君,下亂治”的叛逆之臣。但是,如從春秋時代大背景著眼,當時各國(包括楚國)奴隸大眾暴動、新興地主階級起而奪權,風起雲湧,連綿不息,在王室專政、公子輔政的楚國,白公勝這次發難,又不能不具有向舊勢力的代表棗楚王室展開奪權的性質。
但白公勝絕對不是隻憑血氣之勇的愚鈍之輩,而且父母的血海深仇,也並不能影響這個學習兵法有成的兵法大家。白公勝刻意做出一副和鄭國不死不休的輿論來,實際是為楚國吞並鄭國做準備,畢竟新鄭之地肥沃的很,又能控禦成周小朝廷,到時候大楚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
鄭國雖然也是姬姓國家,當時國君早就和周天子鬧了別扭,兩方頗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勁頭,正好被用來各個擊破。要知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真因為出國上下對此缺乏戰略眼光,導致新鄭這片肥沃之地最後竟然成了晉國最弱小的宗族,也就是韓族的戰利品,最後還在新鄭都城的基礎上建立了韓國。這對一心一意謀求發展的白公勝來說,簡直是到嘴的肥肉沒吃上。他心裏能不憋氣窩火麼?
至於白公勝在鬥爭中采取“大鬥斛以出,輕斤兩以內”、“卑身下士、不敢驕賢”的政策,正是春秋社會階級關係大變動的產物,反映了在楚國這一古老的大國裏,也出現了新的鬥爭內容,因而白公勝事件,在“作亂”的形式下,卻賦有新的時代意義,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新興勢力要求衝決舊的奴隸製生產關係的願望。
白公勝奪權鬥爭之所以失敗,最主要原因是楚國以王為首、公子輔政的奴隸主專政的體製還很牢固,楚國新興的封建生產關係還很幼弱,無法衝決舊勢力的牢籠。白公勝雖然提出了一些開明政策,但在行動中不講究策略,一開始就把鬥爭矛頭對準在楚國國人中頗孚眾望的子西、子期、子閭,使自己很快陷於孤立和被動。同時,白公勝又畢竟是王族出身,懷有極端狹隘的複仇思想,故其舉措是不明智的,一開始就喪失人心。在關鍵時刻,又猶豫不定,未采納“焚庫、弑王”的建議,延誤時機,導致速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