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騎士與騎士的對決中,雇傭行吟詩人的騎士拍馬敵前,口吐蓮花,將先祖的榮光說得天花亂墜,對方羞赧之下,恨不得一槍將這得意揚揚的家夥釘到地上,但騎士精神不可有違,隻好忍住耳朵等對方聒噪完,好殺個痛快。
不料此時這邊的行吟詩人以為勝券在握,狂灌烈酒,口中歡呼雀躍,令戰陣眾人側目而視,深以為與其同伍而恥。
那行吟詩人醉眼惺忪,嘴氣熏天,仰天連打幾個酒嗝,竟以為大事已畢,洪聲吟誦: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歌聲宏亮,響徹戰場,不但兩邊對峙的武夫目瞪口呆,連那戰陣最前,馬上開始廝殺的兩個騎士也如木雞,呆呆無語。
驀地,在剛才騎士精神的比拚下處於下風的那個可憐的家夥,好像裸馬帝國諸位神靈附身,渾身抖擻,目射奇光,那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剛將祖先偉業說到最高潮,就要來個精彩結尾的對手胯下,就好似那裏有什麼反敗為勝的訣竅一般。
在行吟詩人哈哈大笑,誌得意滿睥睨周圍眾生的時候,悲劇發生了,盯住對手胯下的騎士手中長槍如毒蛇歸穴,隻一下就紮進了敵人的馬匹左眼。那駿馬痛嘶一聲跳起前蹄,隻一下就把背上的騎士甩下馬來。
這騎士跌的氣暈八素,但心裏已知不妙,馬上就要滾地而起,對手那肯給他機會,隻一槍就將其大腿穿透,長槍牢牢釘在地上,中槍的騎士慘嚎一聲,再也不敢動彈。
眨眼間生此劇變,饒是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勝負已分,勝利一方自然呐喊連連,狀極興奮。失利的一方自是不甘不忿,站在近前的幾人,一股腦上前,劈頭蓋臉向那行吟詩人的身上打去,此人被打得鬼哭神嚎,奄奄一息方才作罷。
這場爭鬥自然是行吟詩人這方敗了,這雖然隻是黑暗時代一個小小的騎士戰鬥場景,但這場戰鬥卻深深改變了整個時代。
從此後,有那頭腦靈活者提出,若要提高戰鬥中生存幾率,不但自己身上的防護需要牢固無比,戰場上所騎馬匹也不能失足受傷,否則敵人群擁齊上,刀劍亂施,保命之事何從說起啊。
是故,黑暗時代的武人所騎戰馬,都要披上重甲,對其養護鍛煉,也如身上鎧甲一樣,精心地很,這給戰馬所專用的重甲,被稱為“馬甲”。
馬甲意喻是騎士防護中最後的一環,所以黑暗時代乃至此後遷徙到其他大陸的堅裏梅人,都牢牢記住了這樣一句話,“扒下對方的‘馬甲’,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意即對生平宿敵,決不可輕縱放過。
這句話被堅裏梅聯邦開國諸賢寫入開國宣言,自此更具神聖意味,凡是議事團中有人引用此論,那即說明此事再無爭論餘地,道德宣判已下。
不過這次“獅子豪”的話語卻沒有取得上述效果,一來那“極樂基地”此時弱小至極,尚不被議事團眾成員放在心上,二來基地教宗一意趨奉,並且信誓旦旦,此生已付給彌勒大神,教眾僧侶上下與那邪惡的東正羅刹霸權擴張者必將戰鬥到底,同歸於盡。
這生意算來算去,也是堅裏梅人劃算得緊,所以盡管“獅子豪”聲色俱厲,警告的咆哮聲振屋瓦,但其他團員和副團長們置若罔聞,迅速通過決議,武裝基地教眾與東正羅刹在坎達斯坦決一血戰。
甚至還有議事團員對須發戟張的“獅子豪”生出輕蔑,此老如此糊塗悖論,到底還適合不適合副團長職位?
言詞引來眾多附和,議事團內表決之時嗤嗤恥笑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