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有些年頭的日光燈發出嗡嗡地噪聲,光線慘淡,趙一錢屁顛顛地捧著泡麵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郵箱“叮咚”一響,趙一錢叼著叉子打開郵件。
郵件是公司hr係統發來的,通知他月薪漲了五百塊錢。
趙一錢得意地抖著腳哼起曲兒來,大學畢業後他好容易才進了這家公司,在基層崗位上汲汲營營混了十年,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漲了薪。
趙一錢正美滋滋地憧憬著未來,腦後突然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猝不及防的力道讓他的臉一下子撲在桌上。
“喲!老前輩加薪了呀,請客請客哦!”
趙一錢想回應,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是了,他嘴裏含著整支叉子,當然沒法說話。
他想坐起身將叉子吐出來,卻隻能感覺到力量正從身體裏流失,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血液在眼前蔓延開,麵對已然降臨的死亡,趙一錢還來不及恐懼,也來不及悲傷,心中隻感到茫然。
他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
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趙一錢從混沌中掙紮著醒來,一睜眼看到的既不是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閃爍的日光燈,卻是樣式十分古樸的床帳。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一錢還沒想出個頭緒,就聽屋外有兩個女人正在嘮嘮叨叨地說話。
“裏頭了事了沒?”
“且等呢,還吊著一口氣呢!”
“嘖,我可聽太太身邊的婆子說了,當年這位出生的時候寶瓶觀的師父就說了,他命賤得很,才值一錢的命格,當不起大福分,偏生不信,非要學人家捧了去博功名,瞧瞧,秀才都還沒考上人就不行了。”
“可不嘛,這連死都死不了利索,這都多少天了,還吊著一口氣在這折磨人!”
“要我說,還是太太太心慈了些,老爺已經去了這麼多年了,不過是個婢生子,給他幾十兩銀子分出就是了,留在這府裏白費米糧不說,如今這樣半死不活的橫在裏頭,平白給府裏添了晦氣!”
趙一錢靜靜聽了一會,似乎聽出了些眉目,但是心中那大膽的猜測驚得他整個思緒亂成一團,他支起身伸著脖子試探著向外喊道:“誰在外麵?”
屋外嚼舌根的兩個婆子一驚,待反應過來是屋裏的趙一錢在喊後,便互相交換了一個不耐煩的眼神,不屑地撇撇嘴拍拍屁股進了屋。
“喲!七少爺醒了啊!”一個古代裝扮的婆子扯開床帳,看了一眼已經眼睛睜得老大的趙一錢說道。
七少爺?他現在是七少爺?
趙一錢一下就懵了,在心裏大罵自己太莽撞,眼下到底什麼情況他還沒搞明白,引了外麵的人進來,萬一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可怎麼辦。
好在床帳一拉開,趙一錢就看到窗邊小桌子上擺著茶壺杯具,他這會兒剛好覺得嗓子裏又幹又疼,便說道:“去倒杯水來給我喝。”
那婆子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複雜,似乎很意外的樣子,她看了趙一錢一眼,轉身拿了茶壺和杯子往床邊地上一放,說道:“我說少爺呀,您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不動彈,奴婢們可忙得很呢,哪有功夫做這些端茶倒水的活計,您想喝水就自己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