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很確定的告訴你,你被錄取了。”他再度微笑著看我,成熟而閱曆豐厚的眼神裏傳遞著的是了然,還有絲縷鼓勵,“當然,這份工作的薪水並不高,也帶著客服的性質,不過有雙休,福利也不錯,適合需要照顧孩子的你。”

那一刻,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某人對我說的話,簡簡單單,卻又堅定篤定,“你隻是,暫時運氣不好。”

記得那個在寒冷江灘上的黃昏,在微醉的白癡懨懨欲睡前就這樣任憑我靠著,在耳邊輕輕地念。

記得那個霸占他吹了一整夜冷風 聽白癡胡言亂語剖心剖肺的清晨,有個人默默陪在身邊,有個人第一次主動讓我依靠他結實的肩,有個人陪著我一同看到了江上的日出與瑰麗的天邊……

就是在那樣亂七八糟的一天,有個人幹脆利落給出我簡單的人生咒語,潛移默化中讓記憶裏的陰霾與糾結,在冰樣的純粹裏,散去了……

所以說,無論上輩子是否互欠,遇到你,其實是我好運氣的開啟麼?那麼遇到我,你是否一樣覺得好運?

不用細想解答了,因為包包中手機奏鳴的特定旋律,讓人的思維在瞬間被引領到屬於你的磁力中去。靈犀相通的傻笑,笑自己不必要的疑問句。想到你,你就來了,我的幸福之音。

“楓?”貼在耳邊,車廂裏的嘈雜與廣播似乎被瞬間隔絕。

“在哪兒?車裏?”小小的疑問,敏感的狐狸耳朵是不是高高地豎起來了捏?

“恩,在31路上。我去學校麵試了。”看著手中的體檢通知,仍有些不太真實的呆滯。“被錄取了呢!”

“唔。做什麼的?在哪裏上班?”相對於我沒出息的exiting,那廂倒是很鎮定很冷靜;依舊是無波的清音,卻澄澈美好,仿佛一輪月,無論白天黑夜,其實一直都穩穩當當掛在天際。

“inspection&quarantine。”樂滋滋的迸洋文兒,很實在的肯定心中的小小得意。

“給你檢過的東西,能吃麼?”澆我冷水給我“冷靜”,是他一貫的拿手好戲,居然還是很認真的語氣——不確定的語氣……

“過分啦!雖然我不是檢驗的專業人員,楓也不能這麼瞧不起人家麼!傷心啊……”無奈這家夥一根筋迸出來的完全性不信任,卻又被下一句某人的立竿見影“轉舵”逗樂了,“那我吃就是了。”

微頓,聲線竟有小小的不安,粗聲,“不允許,傷心。”

傻瓜,就連怕我真的傷心還要用“不允許“的大男子命令,“見風使舵”的妥協卻又如此的充滿明顯的刻意風格,可愛如你,怎能讓人真的生氣?

“安啦!隻是在前台審核外貿單據,文員吧。算是事業單位的打工仔,不過聽說福利不錯還有雙休,那我就可以陪寶寶帶他出去玩了!”

有些屬於我的忐忑,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壓低聲音,唇貼在話筒那裏蚊子哼,“薪水,不太高哦。楓,不要介意哦……”

“白癡!誰會介意!”很酷的否決,利落的微嗔,清清嗓子,再度放柔了音,“不錯。有時間帶小子,還有時間,陪我……”

心,也隨著那輕的幾乎聽不見的 仿佛還帶著小小局促的兩個字放柔了下來,“陪我。”

隻是簡簡單單司空見慣的日常兩字,卻分明讓我感受到潛藏在水晶裏的執念——“我被需要”,還有,“你在想我”……

“嗯,陪你……隨時都可以!”有些微微的哽咽,努力不讓他聽出來,我也清清嗓子深呼吸,“以後,諾諾也能為養家養你們盡一份力了!”

明明知道他可以養我,明明知道大孩子又大男人的他希望憑一己之力養家,卻還是想讓自己做個有點用處的人,能分擔一點點,一米米,於我而言,都是榮幸。

“恩。”很鄭重很嚴肅的肯定,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遙遠彼方的那家夥義正言辭的俊臉。

少頃,低沉的鼻息透過電波傳送入耳中,仿佛就在頸項邊癢癢的拂動著;“等打不動了,你就要養我了。”

還有比這更動人的賴定麼?還有比這更讓人心甘情願 恨不能立刻擁住 吻住 抱住的賴定麼?

“當然。”啜著眼淚,在顛簸的車廂裏傻傻的笑,“我養你,狐狸老公……”

“白癡丸子……”

“不過我沒你掙得多,夥食質量也許會稍微降低點哦,楓少……”

“好吧,不要虐待我就行了……”

“我才舍不得呢!砸鍋賣鐵也要好好養你……”

“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