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半邊鍋蓋,湯的濃鬱香氣已經飄散出來,滿足的傻笑,再去一一視察就位的其他菜式,天婦羅,鮪魚壽司,紫菜包飯,糖醋裏脊,麻婆豆腐,中西結合,卻又全是他喜歡的。今天應該會吃好幾碗飯吧?希望米飯夠吃才是。
桌布換成藍紫色的小格子,象牙色的鶴頸花瓶裏,插上了買菜回來順帶的海芋。橙色的海芋,有著此情不渝傳說的海芋,它的話語,代表我喜歡你,純淨的愛。
很雅致的花朵呢,賞心悅目的伸展著優美的肢體,在纖細瓶中頗有風情。再把那個小小的銀燭台擺在旁邊,是我喜歡的天使造型,加百列。
退後幾步,抱著膀子呆呆的觀賞這出整體效果,自認為還算是不錯的氛圍吧?應該還算是雅致吧?燭光晚餐,就算是被他笑話,被他不屑的輕嗤,卻還是傻子般這樣準備了,女人啊女人,始終擺脫不掉這份童話之心麼?
勾起唇瓣,鄙視自己的沒出息心態,正想窩在沙發裏小憩一陣子等少爺回家,驀然間卻聽到了“嘩啦啦”的流水聲?什麼聲音?哪裏的水?仔細聽,好像是自流理台傳來?
不會吧,我關了龍頭的呀?再迷糊我也不會這麼浪費水資源啊?一種紅燈警告意識驀然湧上來,三步並作兩步奔過去,終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震撼住,也有種悲劇的低呼在心裏不斷的徘徊回蕩:我的天哪,為什麼會挑這個時候,爆水管啊啊啊啊啊!
白花花的自來水就這樣滾滾而流宛如東逝水,帶著股磅礴的氣勢讓我不寒而栗,不一會兒水流就已經有漫出水池的岌岌可危了!不行,我要想辦法搞定它,我要修好它!
此時此刻,真的要好好感激那個當初送我如此特別結婚禮物的特別女人:婷婷,你這女人,是不是已經料到官紫諾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刻,奈?
手忙腳亂從壁櫃裏翻出那個盒子——德國產的家用工具盒,三層裏麵盡是常備工具,琳琅滿目品種齊備到讓我眼睛都花了!怎麼辦?用什麼搞定?這時候要怎麼辦?
腦子裏一片慌亂,管子裏的水箭一般衝向我的身體,濕漉漉的涼意瞬間讓腦子反而清醒下來,腦中劃過老爸修水管的過程,再度慶幸曾經做過幫手的自己,雖然隻是遞遞工具,卻還是想起來了,先關總閥!然後是,管子鉗!
等我七手八腳關掉閥門,水流已經漫出了池子 濺了我一身;罷了,就當此刻的我在衝繩的海邊happy吧!
拿起管子鉗,顫悠悠的去挑戰那節爆裂的水管,去擰那什麼陰陽螺母的東東。好重,當時隻是傳遞而已,此番真正握在手裏去擰,方才覺得這絕對是個具有“高難度挑戰性的技術活”——對白癡諾而言……
籲……終於搞定了,好不容易把管子弄下來了,接下來幹啥?無視帶著些水鏽的水漬隨著水壓流下來,在腕子處招搖過市;呆呆的蹲在地上,努力回憶接下來的流程,是什麼?看著地上那節下掉的管子,看著看著,終是“幡然悔悟”:白癡,當然是修補咧……
可是,用什麼把它補好呢?我又陷入了傳說中沉思者的造型,也終是在腳都蹲麻的時候,再度醍醐灌頂:密封螺紋膠帶……再度鳴謝下那個神奇的工具盒,要啥有啥,謝天謝地謝婷婷!
拚了,老娘跟你拚了,你這可惡的水管!
等察覺有手掌按在肩頭,聽見那個熟悉的低冷之音帶著驚訝在腦後響起,我終於從“水管戰士”的白熱化狀態恢複冷靜。
“你在做什麼?這水,什麼情況……”恍然間少爺已經回來了,也把這幅“maria大戰破水管”的慘烈陣地,一覽無遺了……
“管子裂了,嘩啦啦的,水漫金山了……”有些迷糊,有些乏力,有些呆滯的被他摟起來,嘴裏碎碎念著,對上的,是一對無奈而又柔和如月的眸子,“金山,那是什麼地方?”……
“哦,這個典故,說來話長了。”我吃吃地笑,剛想去摸他的臉頰卻發現手裏黑乎乎的,腕子鐵鏽鏽的,又趕緊想縮回去卻未能成功。
他握住我的手腕,舉到眼前細細看著,繼而眸光深邃又憂心,“誰讓你自己修的?關了等我回來麼!傷著了怎麼辦?大白癡!”
一個“大”字白癡前定語,凸顯了此刻少爺心情的不爽程度有所提升,卻從另一角度,體會到令人感動的操心。
“楓,我很有天分哦!”那股擔心的光籠罩過來,驀然間剛剛滿心的緊張焦慮似乎都被風兒咻的吹飛了,摟住他的腰,輕輕的安撫這會兒輪到他的焦慮,“你看,已經補好了,水也不漏了呢!厲害吧,吼吼!”
“管子鉗給我放下。”他氣哼哼的掐著我的腰,拿過手裏的工具放回盒子裏,惡狠狠地瞪過來,“要謀殺親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