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眼見何言幽怨的眼神又看了過來,終是有些抹不開麵兒,最終隻是哼了一聲作罷。
這一陣鬧劇總算是收場了,三人再次上馬前行,卻是何言在中,將這兩個爆仗分別隔開兩邊,免得再爭鬥起來。
“常二哥方才似有所得,便請繼續說說吧。”眼見氣氛尷尬,這會兒何言主動開口道,將話題重新提起。
常豹點點頭,又再瞥了眼後邊的小孟,歎口氣道:“若說有什麼不對勁兒,倒是讓我想起這事兒的起由來。何大哥,你可記得咱們最先如何被驚動的嗎?”
何言一愣,又見他一再看向小孟,不由的豁然省悟,失聲道:“你是說,那個叫嫣娘的?”
後麵小孟忽的聽到這個名字,不由的猛地抬起頭來,催馬向前急急道:“怎麼怎麼,可是找到我家嫣娘了嗎?她在哪兒,有沒有事兒?唉喲,可憐我那美人兒……”他叫著叫著,便紅了眼圈兒,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似的。
何言三人麵麵相覷,徐鵬舉還好點,畢竟他跟小孟不熟,也沒經曆之前的事兒,隻是詫異的看看他,沒說話。
可是何言和常豹卻是心知肚明,眼瞅著這少年一往情深的模樣,不由的都是哭笑不得,偏偏又不知該怎麼說好。
最終還是常豹出頭,畢竟事兒是從他這邊開始的,小孟和那嫣娘也是常家帶出來的,於公於私,他都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的。
“小孟,你且別忙著哭。我來問你,你這個……呃,小妾,你究竟是從哪裏尋來的?你對她……可知其跟腳?”
小孟一呆,沒想到常豹竟然問出這麼一句來。當下疑惑的抬頭看看他,待又見幾人都是一臉的鄭重,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我……我當然知道了。”他遲疑著咽了口唾沫,猶疑了下這才道:“她原本姓羅,乃是商家之女,後來家道中落,不幸淪落街頭,被我舅父收留。舅父見她伶俐乖巧,又因膝下無女,便收了她為義女。此番我往鳳翔省親,一見鍾情,兩下裏都是有意,這才終成佳話。呃,常二哥,你這般問是何用意?莫非你們懷疑她……”
他說到這兒,眼見對麵幾人都是麵色凝重,不由的心中咯噔一下,隻覺一顆心直往下沉去,忍不住急急道:“不!不可能的,嫣娘怎麼可能是壞人!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她…….”
說到這兒,他忽然記起嫣娘輕易的抱起那酒壇子的一幕,當時常熊常羆兄弟還曾因此也疑問過來著,結果被嫣娘幾句話,輕描淡寫的推搪過去。
當時還頗不以為然,但是這會兒得知眾人竟懷疑到嫣娘身上,再想起當時那一幕來,不由的也突然生出幾分懷疑來。難道說,嫣娘她……真的……
不對,不對,要是嫣娘真的有問題,那舅父舅母怎麼可能收其為女?又怎麼可能不對自己說?這其中定然是二哥他們誤會了。對,一定是這樣。
這般想著,便要張嘴申辯。卻不等開口,就被常豹一句話噎了回去。
“你可是覺得,如果你那小妾有問題,你那舅父定然會暗示與你對吧。”
小孟啊了一聲,下意識的點點頭。
常豹卻憐憫的看看他,歎口氣道:“罷了,是不是如咱們猜測那樣,隻消現在立刻派人回一趟鳳翔就明白了。隻不過,希望你能節哀吧。”
旁邊何言、徐鵬舉都是點頭。唯有小孟還是有些懵裏懵懂,不知道何以回一趟鳳翔就明白了,還要自己節哀,這都哪跟哪啊。
何言不忍,指點道:“小孟兄弟是吧,常二爺的意思是,倘若你那小妾沒問題,則自然一切好說;但若是不然,那你舅父當時必定就是被其脅迫所致。既如此,一旦等你們離開了,賊人們達到了目的後,你那舅父可還有留下的價值嗎?不但沒有了價值,甚至讓他活著還會泄露他們的行蹤。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殺人滅口。唯有人死了,才不會泄露什麼。而且哪怕是被官府發現了屍體,隻怕破案也一時半會破不了的。如此一來,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護他們。而等到真的破了案,他們的大事兒也早就做完,遠走高飛了。所以……唉,你明白了嗎?”
小孟傻傻的聽著,臉色越來越蒼白,半天說不出話來。直直老半響後,忽的猛然大叫一聲,撥轉馬頭便往後走,激動之下,整個人都在不停顫抖著,唬的身邊幾個親隨連忙搶上扶住。
常家眾親衛暗暗手扶在刀上,紛紛看向常豹。常豹卻微微搖頭,歎道:“讓他去吧,旁人看總不比他自己去看的明白,也好讓他徹底死了心。”
眾侍衛這才作罷,給他讓開路來。隻是這邊還不待起步,忽的猛聽前方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隨即一個斥候急速奔來,到的近前,就馬上一抱拳,大聲稟道:“報!前麵發現敵蹤。大約百餘騎模樣,為首者乃一女子,疑為一窩蜂首領,請諸位公子速速定奪!”
正往後走的小孟身子猛的僵住,下一刻,霍然回轉身來,雙目死死的盯著來人,眼中有瘋狂的血色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