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廖斂了斂眼眸,手中的鑰匙輕輕一轉,“哢嗒”一聲,擰開了鐵門。

屋裏,飯菜的香氣飄散了過來。

秦廖渾身一僵,動作停下來。

梁半梅圍著圍裙,平時總是披散的頭發挽了起來被卡在了腦後,她麵上略施薄粉,看起來頗有幾分賢妻良母的姿態,見他回來了,笑了笑:“回來了。”

秦廖皺了皺眉,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還楞在那幹嘛啊,快進來吃飯。”

這話……有多久沒聽到了?

秦廖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你想做什麼?”

梁半梅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又緩和了過來,神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口氣卻異常的堅決:“我要你去張總那。”

她口中的張總,秦廖曾見過三次,是個娛樂場所的領班,手底下盡是些被騙的無辜少女,做的都是逼良為娼的勾當。

他垂下了眼眸,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回了房間,順手將門關緊。

梁半梅在門外拍了兩下,“秦廖,我已經答應了張總,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房裏沒有動靜。

梁半梅冷哼了一聲:“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事就這麼定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不多會,鍋碗瓢盆霹靂乓啷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梁半梅的幾句咒罵聲,秦廖背靠在門後,神色平淡地看著窗外。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雙濕漉漉的眼眸,粉嫩的唇瓣,他喉嚨一緊,渾身一陣燥熱,伸手解開了領口,他撲倒在一旁的床上。

他一定是瘋了……

秦廖頭埋進了被子裏,眼前卻總是浮現出夏安的麵容。

夏安眼眸劃過一絲不忍,嘴裏嘟囔著:“這幾天飲食上注意一些,別吃不利於傷口恢複的食物。”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太過婆婆媽媽了,於是閉上了嘴,隻是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傷口的四周,有些發硬。

秦廖睫毛輕顫,黑眸裏倒映出她的身影,鬢角細碎的頭被風吹起,貼在了她的嘴角,一雙明眸忽閃著,鬼使神差一般,秦廖伸出手將她的發絲別在了耳後。

夏安愣在原地。

還沒反應過來,簡慕的身影就出現在視線中。

“你們在幹什麼?”

他抓著夏安的手腕,臉色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一般,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氣急敗壞的模樣像是去抓奸的丈夫。

夏安被他抓的有點疼,掙紮了一下,見掙脫不開,無奈的歎了口氣:“簡慕啊,你先鬆開我。”

她又使勁地掙了掙,發覺簡慕壓根沒在看她,而是一直盯著對麵的秦廖。

這是什麼情況?

簡慕這陣子行為有點不太正常啊,難道這就是所謂青春期?

在短短的幾秒時間裏,夏安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去他爸媽那裏打小報告了。

秦廖冷眼看著簡慕,語氣加重了一些:“鬆開她。”

簡慕低下頭,看到夏安手腕處紅了一圈,神情鬆動了一下,手就這麼放開了。

夏安縮回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紅的手腕,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簡慕,你沒毛病吧?”

“我和別人不一樣。”

簡慕緩緩地開口,眼神落到了秦廖身上。自從秦廖回到秦家以後,大家對他的態度多少都變了些,說不上小心翼翼,至少找他麻煩的變少了。

簡慕的攥緊了拳頭,不論秦廖回不回到秦家,他都......

厭惡這個人。

夏安懵了一下,抬起頭才發現他是在衝著秦廖說話。

“別人可能會在意你的背景,我不在意。”

秦廖黑眸閃爍著幽幽地光澤,挑了挑眉,麵上似笑非笑的。

關他什麼事?為什麼要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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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鱗似的白雲漸漸地消散了,陽光透過樹蔭的縫隙,在地麵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前方的操場上圍了一群人,不停地加油呐喊,幾個運動健兒的身影飛馳在跑道上,揮灑著汗水。

夏安坐在整個班級偏後的位置,她抬起手遮擋著頭頂的陽光,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裏的電子書,手指還不停地滑動著。

正當她要將滿屏幕“嗯嗯啊啊”的情節刷下來,一個陰影遮擋在了她的身前。